“我觉得……有点不妥。”张罗吞吞吐吐。
“有什么不妥？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惹你了？我们之前还好好的……”
“你没有惹我，是我觉得不妥。”
“你说说看，哪里不妥？我可以……”
“夏韵蓉！”张罗抬起眼神看着她，竟然有种悲壮的感觉从他心里喷发，“我觉得我做不到一些事，所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你做不做得到你没资格说！”夏韵蓉气愤地看着他。
“对不起。”张罗觉得这样的对话再也没有了意义，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要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他不知道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更不知道她对他什么感觉，一切都是一笔糊涂账。想到这里，张罗转身走了，他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他需要时间冷静地想想。
张罗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都稀里糊涂的，夜谈会已经开始了，他一直都没有加入。
“张罗！张罗！”叶杰叫了好几声张罗才听见。
“干嘛？”
“我说你不会要追夏韵蓉吧？”叶杰说，“今天我看到你和她站在宿舍附近啊！”
“我看是夏韵蓉要找姚新浩吧！”柳启斌说，“不好意思复合让张罗去说情了？”
“姚新浩是谁？”张罗心里一惊，“复合？”
“唉，你看逃课生就是这样！到现在都不认得班里的。”池冬说，“隔壁的姚大呀！”
“对，就那个大高个！他是夏韵蓉的男朋友！”乔安补充。
“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叶杰说。
“哎，他们什么时候分的手？”乔安问。
“分了一段时间了，上学期就看到他们不在一起了，具体时间不知道。”叶杰说，“我看到姚大和夏韵蓉上下课都分开着走问了下才知道，姚大跟我说分手了。”
“哎，分了也好，我觉得他们不配！”柳启斌说，“一个这么小的个子，一个那么大的身子，不配不配！”
“我靠，你不会看上夏韵蓉了吧！”叶杰调侃。
“看上是还没看上，但是长得好看总要多看几眼不是？”柳启斌也不避讳，“不过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除了那个胸，嗯，还不错。”
“你说姚大他享受到没有？”乔安贼兮兮地问。
“他没说嘛！”
“他肯定在宿舍里说过！”
“我得问问他！”
“哎呀算了吧你！他说不定还在痛苦呢！”
“哈哈哈哈哈……”
张罗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了，他插上耳机，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心里百般不开心，更加觉得要和夏韵蓉保持距离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张罗！张罗！”张罗睡得正香被推醒了，一看是蔡浒，他怎么跑自己宿舍来了？
“你宿舍的门都不锁，怎么就你一个人？”蔡浒问。
“啊？你怎么来了？”张罗还没醒透。
“我说，你昨天上网之后把卡拔下来了吗？”蔡浒急切地问。
“拔卡？什么卡？”
“上网卡啊！”
“哎呀！没有！忘记了！”张罗完全清醒了。
“完了，里面的钱全没了！”蔡浒苦恼地说。
“里面还有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
“你记得卡号吗？要不去找老板挂失？”
“算了，下一个上网的人看到卡还插着肯定都用光了！”
“都是我不好。”张罗懊恼地说，“我赔你吧。”
“唉，算了！我也不知道还剩多少钱，可能也没多少了。”蔡浒安慰他，“你这是……没去上课？！”
“心情不好，不想上。”张罗坐了起来，拉开蚊帐爬了下来。
“你要不要这么牛！”蔡浒吃了一惊，“你昨天遇到我还不开心？”
“遇到你是很开心了！”张罗倒了一点水喝了一口，“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嘛。”
“哎，还不是因为没能去成上海嘛，你想开点，在这里也是一样的，既来之，则安之。”
“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蔡浒打量了一番睡得衣不遮体的张罗，“难道是为了女人？”
“走走走，我们出去说出去说。”张罗拿着洗漱用品，“等我搞完卫生，等我。”
张罗和蔡浒走到了操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其他人踢球，球技实在是太差，球从守门员的裤裆里进了门。
“你说你不知道那个女生对你什么感觉，你也不知道你对她什么感觉？”蔡浒琢磨这句话许久，“我怎么听不懂？”
“我也不懂，所以我很烦恼。”张罗无奈地说。
“你之前说的那个是不是没跟她谈过？”
“没谈过，但是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跟这次感觉完全不同嘛。”
“我怎么觉得你在逃避啊？”
“我有什么好逃避的？”
“我不知道，我就随便说说。”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什么要说的，我也没经验，总之我觉得有缘分就会在一起，其他强求是没有结果的。”
“那个那个……”张罗忽然想起来，“那个喜欢张国荣的女生，那个大二的男生，你那时分析地头头是道嘛。”
“他那种傻子都看得出来，只有他还神经兮兮地要追回来，到头来，那女生还不是没露面，这种真是早断干净早好！”
“早断早好。”张罗重复着蔡浒的话。
“你还是把这个事情交给时间吧！不要自寻烦恼了！”蔡浒站了起来拍了下裤腿，“我要去上课了，你还是别逃课了。”
“好。”张罗轻声应着，他觉得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他要另寻帮助，此刻他想到了Geffery。
周五英语角像上学期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张罗迟了几分钟来到了这里，一眼就看到了Geffery坐在学生当中，正用夸张的表情在和他们聊天。
“long time no see, Geffery! ”张罗打了一声招呼。
“oh! Louis! my friend! how are you! ”Geffery 看到张罗表情更为夸张了，“where have you been? my son, you look great! ”
“No, I’m not great. ”张罗才不顾身边一群学生要聊天的渴望，“I need your advice.”
“what’s wrong? Are you oK? ”Geffery 站起身，关切地问，把张罗引导到一边的吧台，撇下了周围的学生，“Sorry guys! I need to talk to my friend first.”
Geffery 的友好让张罗实在感动，他坐了下来，说：“I don’t know what to do, I don’t know if it’s plicated. ”
“take your time, son.”
“I think...I care about someone, right, she’s my classmate. but I don’t want a further step... we did had a date, believe me, it’s not bad.”
Geffery 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示意张罗继续。
“I thought we’d been friends would be the best situation between us until I heard she had a boyfriend...no, they’re separated for some time, and I don’t feel well.”
“oh, I see...” Geffery 抬了一下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饮品，“did you get hurt in last relationship?”
“Last relationship? No, I haven’t had girlfriend yet.”
“So to speak you are blank in love, my son. You get confused, sometimes you feel lost , cry for your weakness, but all of those negative will finally disappear, believe me. You just need a key to figure it out on your own.”
张罗竖起耳朵拼命听着，周围比较吵他没能听得很清楚，但他知道Geffery在告诉他一些经验，以及一些用不上的经验。看起来再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毕竟夏韵蓉不是西方人，即使Geffery再有泡妞技巧也无济于事，张罗谢过Geffery就让位给其他学生，看着这个美国人又开开心心地聊起了天，张罗离开了英语角。
张罗不想回去宿舍，乔安一定又在看日本片，他走向篮球场和几个不认识的校友打了一会篮球，双方球技差得都不好意思互相责怪，只得识趣地早早散场。明天继续去韩威家里补课，此时张罗已经不再帮他做作业而改为真正的辅导，让他拿上钱就心安一些。他打算等韩威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以后提出加时长，要是效果好的话，他还计划让韩威去找他的好朋友一起补课，这样收入就更可观了。
时间进入了深秋，张罗依旧没有去上课，他从无所事事的睡懒觉到早晨起来跑步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也奇怪为什么没有老师来找他算账，令他对这个学校更加轻视了。另一方面，由于他的存在使得韩威对他产生强烈的依赖感，至少是在做作业方面，张罗的辅导课从每周六一次到现在周一至周五每天半小时再加周六一个半小时，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父母每个月给他打生活费，开支轻松了许多，同时他也可以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发现了更多辣椒的味美。
“张老师，不知你寒假如何打算，你过年回去吗？”韩威的妈妈问。
“过年的话要回去的。”张罗听出她想让他继续给韩威辅导的意思。
“噢这样。”韩威妈妈想了一会，说：“我本打算让孩子在一月份的时候歇一歇，看看他凭自己是否能够在期末考试考出一个好成绩。”
张罗心想，这不是要检测我的教学水平么，说得这么委婉，“那么，您的意思是？”张罗问。
“期末考试在一月底，既然你寒假不在武汉，那么就辅导到他期末考试吧。”韩威妈妈又改主意了，张罗最烦她这样，之前也是好多次都出尔反尔，让张罗没办法扩充生源，好在每个月给钱并不拖泥带水，张罗准备干到12月份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机会，他说：“要不年底开始就歇了吧，我正好也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张罗说这话有用意，一是年底他想好好地过个生日，二是逃了将近一个学期的课，期末考试总要参加的吧！他还真要好好准备呢。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你的学业也很重要。”韩威妈妈说，“你安排一下看什么时候结束，我把费用一起结了。”
张罗在圣诞夜那晚给韩威辅导完本年度的最后一次课程，就告别了。韩威整个过程都依依不舍，一再要求张罗明年继续，张罗答应了他，觉得这个弟弟也是很可爱，粘人的像个小女生，让张罗感到自己被需要，被重用的一种成就感。
张罗生日那天请了全宿舍的人去了吃了一顿自助火锅，50元一位随便吃，他们拿着空盘子排着队等着切牛羊肉的场景就像一群流浪汉在求助站领取食物一样，非常搞笑，叶杰拍了好多张照片发现他们连表情都很到位。张罗对自己20岁的生日能够这样过比较满足了，有美食，有自己可以供得起的美食，还有一帮兄弟，称不上感情多好的兄弟，但是足够不寂寞，不难过了。从今天起，张罗决定，他要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