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璃闻言，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身后的那些弟子也惊悚的叫道：“师姐！你！你的脸！”
洛清璃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颊，却触到一片陌生的松弛。她惊恐地低头，只见双手布满皱纹，青灰色的血管如同蛛网般在枯槁的皮肤上凸起。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苍老，带着岁月侵蚀的颤音。
“所以说，我这‘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陆鸿指尖的灰雾消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轮回之力对时间的侵蚀，可比金河厉害多了。
洛清璃踉跄后退，冰魄剑感应到主人危机，竟自行从岩壁挣脱飞回她手中。剑身寒芒暴涨，在她周身凝成冰晶屏障，却无法阻挡体内生机的持续流逝。
她死死盯着陆鸿，浑浊的眼中终于浮现出惊惧：“你……对我做了什么？”
“是你非要走上来的，与我何干呢？”
陆鸿不再理会她，转身继续前行。通路在他脚下延伸，如同一条通往彼岸的时光之径。洛清璃踉跄着想要追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最终无力地跪倒在通道边缘。
“师姐！”对岸的玄天宗弟子们惊呼连连，却无人敢踏入这条诡异的通道。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洛清璃的乌发转白，皮肤如树皮般皲裂。
呼～
一阵微风拂过，洛清璃无力的身体被吹回对岸，弟子们慌忙接住她衰老的身躯，却发现她体内的生机正在缓慢恢复。白发渐转乌黑，皱纹如潮水般褪去，只是那双冰眸中仍残留着深深的惊悸。
“时间……倒流了？”洛清璃颤抖着抚摸自己恢复如初的脸颊，再望向河面时，那道通道已然消失无踪。
远处，陆鸿的身影早已隐入神陨之地弥漫的雾气中。
……
穿过金河后，陆鸿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由白骨堆砌的环形山矗立在荒原中央，每根骨殖表面都篆刻着暗金色符文。
他刚踏入骨山范围，脚下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整座白骨山竟如活物般重组，无数骸骨拼合成高达百丈的巨门，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金色雾霭。
“验证通过。”
骸骨巨门内传出机械般的嗡鸣，“检测到神性物质浓度达标，开启秘藏通道。”
“神性物质？”
他下意识的看向左臂。自进入神陨之地之后，神骸反常的沉静了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而想来这骸骨之门是感应到了神骸的存在，才将他判为符合条件的存在。
无论是药无尘，还是先前分身在这里遇到的诡异老头，似乎都提到过要进入深处需要满足某些“条件”，难道神骸算是条件之一吗？
骸骨巨门轰然洞开，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山洞，而是一片扭曲的星空。无数星辰以违反常理的方式排列，构成令人眩晕的几何图案。陆鸿刚迈入门槛，身后的骨山突然崩塌重组，将他退路彻底封死。
“单向通道么……”
星空中的星辰突然开始急速流动，在陆鸿周围形成漩涡般的轨迹。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扫描全身，神骸纹路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检测到次级权限。”机械声再次响起，“开启临时通道。”
怎么感觉这通道又科幻又中二呢？
脚下浮现出由星光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星空深处。陆鸿谨慎地踏上星路，每走一步都有细碎的光点从脚底溅起，在虚空中荡开涟漪。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突然出现一座悬浮的青铜平台。平台上矗立着九根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焰。而在平台中央，盘坐着一名被锁链贯穿身体的灰袍老者。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老者抬起头，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他的面容枯槁如树皮，双眼却亮得骇人，“这次倒是有点意思。”
“前辈是？”
“守门人。”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也是囚徒。”
他身上的锁链突然绷直，九根石柱上的火焰同时暴涨。老者痛苦地闷哼一声，却仍死死盯着陆鸿：“你身上有祂的味道……不对，比祂更古老……”
陆鸿暗自戒备，轮回之力在经脉中悄然流转。这老者给他的感觉比火山还要危险，尤其是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想要过去？”老者突然扯动锁链，石柱上的火焰随之摇曳，“回答我三个问题。”
“若我不答呢？”
“那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老者阴森地笑着，锁链上的符文亮起血光，“上一个拒绝的人，骨头正在你脚下踩着。”
陆鸿低头，发现青铜地面上确实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像是被生生熔铸进去的。
“问吧。”
老者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第一问，何为神？”
这个问题让陆鸿一怔，但看着老者期待的眼神，他给出了答案：
“伪命题。就像问鱼何为陆地。”
“如果非要我给个答案，所谓的‘神’不过站到一定高度的人罢了，否则又怎会陨落在此呢？”
老者眼中精光暴涨，一根锁链应声断裂。石柱上的赤红火焰突然熄灭，化作青烟消散。
“第二问，为何修行？”
“活着。”陆鸿不假思索，“为了活下去，活到回家的那一天。”
第二根锁链断裂，橙黄火焰随之熄灭。老者身体前倾，声音变得急促：
“最后一问——你相信命运吗？”
陆鸿突然笑了。这个问题他太熟悉了，在无数个战斗、突破中，他早已给出过了答案。此刻，他只说了一个字：
“不。”
“不信命？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不信命！”
老者突然癫狂大笑，剩余的七根锁链剧烈震颤。石柱上的火焰疯狂摇曳，将青铜平台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笑声中夹杂着锁链碰撞的刺耳声响，在星空中回荡出诡异的韵律。
“如果你不信命，那神骸就不会缠上你。”
“如果你不信命，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老者猛然扯动锁链，七根石柱上的火焰同时扭曲变形，化作七张狰狞鬼面。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嘶哑：“既然你不信命，那就证明给我看！”
青铜平台突然倾斜，无数星光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陆鸿足下银纹闪现，却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空间之力——这片星空正在排斥一切法则！
“战胜我，你就有继续追求真相的资格。”
老者枯瘦的身躯突然膨胀，灰袍被撑裂成碎片，露出布满暗金纹路的躯体。那些贯穿他身体的锁链此刻如同活物般蠕动，与七张火焰鬼面融合成狰狞的铠甲。
“否则，就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