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背靠沈确这座大山，大理寺的停尸房毫无阻碍的为他们敞开。
由于怀疑是同一人作案，秀才、私塾先生和锦绣阁周掌柜的尸体都放在一处。
夏季炎热，即便做了特殊处理，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腐化。
一靠近那间房，便闻到滔天的恶臭，令人反胃。
桑元元一下子躲得老远，不肯再靠近。
桑浔一下子从桑沂的怀里跳出来，不肯再靠近。
沈确被这个气味冲的倒退一大步，抬眼看到赤华没事人一样地往前走，咬咬牙，也跟上了。
这个味道对桑沂来说，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要是有个口罩就好了。
桑沂默默想。
她忽然灵机一动。
这可是修真世界，什么不能用灵力解决啊！
她独自摸索了一下，用灵气护住了自己的鼻子，暂时隔绝了空气。
可没一会儿就喘不上气。
她默默的放弃，拿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让无恙在外面等着，然后跟着进了那间停尸房。
一进去，就感受到一片阴森森的凉意。
停尸房整齐地排列了两排尸体，都用白布盖着。
跟着带路的官兵往里走，才找到了那三具尸体。
官兵将他们带到，便捂着鼻子跑了。
赤华掀开白布的时候，下意识看了桑沂一眼。
她没想到沂儿师妹会跟进来。
毕竟她那么怕血腥的场面。
可意外的，她面对尸体，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
或许是因为人虽然死了，但光看个头，观感上也还算正常？
倒是沈确先绷不住了，捂着嘴跑到外面狂吐。
赤华善意地提醒：“我要看伤口，你……”
桑沂麻溜地转身离开。
等结果也是一样的，她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桑元元见她刚进去就出来，下意识地就想勾唇嘲讽。
结果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臭气！
转头狠狠地哕了。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赤华和谢长留才从停尸房内出来。
又去找了验尸的仵作。
仵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起来经验老道。
“这三人的致命伤，都是胸口那一刀，一击毙命。”
“死时身体是兴奋的状态，气血下沉，呃……不排除正在行房事。”
“下面的伤口截面不平整，可判断行凶者手法较为生疏。”
“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最后一位的双手都被割断，不知是何缘由。”
从仵作那出来，赤华随口问起：“大理寺搜查的时候，可查出了什么可疑物件？”
沈确立刻去安排，没一会儿，便有人来为他们引路。
进了一间屋子，存放的似乎都是些搜查而来的可疑物件，用小木箱装好。
“小侯爷，搜出来的东西，都在这了。”
赤华看向桑沂：“你找找，这三个箱子里可有沾了南鸢气味的东西。”
桑沂点点头，从指尖泻出灵气。
没一会儿，三个箱子中，分别有东西陆续浮在空中，随后掉落在地上。
都是女子用的首饰。
“这些都是南鸢的？”赤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样，岂不是证据确凿了！
桑沂点了点头，这个术法她如今施展的颇为熟练，相信自己不会出错。
赤华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确，“让你查前面死的两个和南鸢有什么关联，查到了吗？”
赤华姐姐交代的事，沈确自然是尽力照做。
“要说关联，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秀才被人瞧见多次尾随南鸢上街，至于那个私塾先生，卧室藏了南鸢的画像。”
赤华激动地一拍掌：“过分的巧合，可就不是巧合了。”
桑沂忽然问道：“师姐，你方才验尸，可看出了什么？”
方才气味太冲，只顾着快些离开，都忘了问。
听到这个，赤华的脸上逐渐浮现一丝怪异的神情。
“周掌柜的心口处的伤口，夹杂了一丝鬼气。”
*
万物皆有自己独特的气味。
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
“这也要多亏谢师弟曾遇过怨鬼作案，识得鬼气，不然凭我们定是发现不了。”
鬼气既然能够留在伤口，想必事情不会简单。
一想到这个，赤华就有些恼火地抓了抓头。
本来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南鸢一定有问题。
可这凭空出现的鬼气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南鸢联合鬼魂在作怪？
“鬼气算是怎么回事？”沈确真诚发问。
赤华为他解释。
“人死后，魂魄离体，就成了鬼，鬼由无常引入地府投胎转世。若鬼心中有怨，不肯离世，便成了怨鬼，怨鬼留世，必害人！”
谢长留补充：“可鬼无实体，若想害人，需借助外力，比如……附身。”
沈确瞳孔放大，“你是说，南鸢被鬼附身了？”
赤华：“……鬼可没那本事附身妖怪。”
桑沂双眸一扫地上掉出的首饰，沉吟道：“不如，我们明天去诈诈南鸢？”
赤华懂她的意思，开始兴奋，但还有一丝理智：“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桑沂礼貌一笑：“师姐，你昨晚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赤华刚想开口狡辩，昨晚的记忆便开始攻击她。
嗯……她昨晚说话没过脑子，直接点破了南鸢南柯娘子的身份。
敲定主意，几人准备离开大理寺。
还未走出门，便见大理寺乱作一团。
沈确眼见着大理寺少卿李牧都急匆匆地往外赶，赶紧将人给拉住了。
“诶，这是发生了何事？”
李牧自然是认得沈确这个小祖宗的，这些年三番五次来他们大理寺，总问有没有什么奇闻轶事、疑难案件。
但李牧现在可没有时间跟这小祖宗耗。
因为别的小祖宗出事了！
他将沈确抓着他胳膊的手一推，满脸的诚惶诚恐，“镇国大将军的独子，死了！”
“崔洪文？如何死的？”沈确抓着他不给走。
这一个个的小祖宗，还真是得罪不起。
李牧整张脸都愁的皱在了一起
没多说，比了个手起刀落。
沈确和赤华互相交换个一个眼神，随后笑吟吟地看着李牧。
“李叔，让我们去瞧瞧呗？不会给您添乱的！”
李牧：“……”
小祖宗们能不能好好待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