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大小的银和铅，重量相差无几。”他顿了顿，贴心地为她补充道。
楚长欢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扬声道：“王映东曾经说，他被梁诚他们发配到了矿山。”
“没错。”他点点头，目光晦暗，“矿山山脉里，一定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可他们终究还是少算了一步，被王映东蒙蔽，沦落到了这方田地。
总还要继续谋划下一步的。
楚长欢轻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么说，浮萍庄我们是去不了了，可除了那里，就只有姑臧城有官家驿站，又或者、我们直接回玉京吧！”
提到“玉京”时，楚长欢眼睛都亮了，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想念过那个城市，沈故言看着她盈盈的眸子，总有百般不舍，还是狠下心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我们返回姑臧。”
这个答案，是楚长欢万万没想到的，她睁圆了眼睛，不解道：“你疯了吗？王映东他们正等着你回去自投罗网呢！”
“不会，”他摇摇头，眸色复杂，“他们这阵子会派人在姑臧、浮萍、以及月溪河沿岸搜寻，同时也会派人封锁各处通往玉京的要道，但是，如果两三天后搜寻无果，王映东必会心急，加大各村镇的搜寻力度，并亲力亲为地监督各个要道。”
楚长欢思索片刻，试探着开口：“所以，他会放松对于姑臧的防卫？”
“很有可能。”
人们往往会为了谋求一件求而不得的事情倾尽全力，反而忽视掉自己最有把握赢得的东西。
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长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送他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好，我信你，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先隐姓埋名地在这个洞穴里熬上几天，等时机成熟后、”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开口打断，目光沉沉看向地上一角，“你昨晚猎了狼，血腥味很重，势必会招惹更多的野兽，还有可能会吸引王映东手下的注意，这里迟早都会暴露，不宜久留。”
他说的道理她都明白，楚长欢皱紧了眉头，很是发愁：“那我们要去哪儿？”
“你不是说，向北走有一个镇子？”
楚长欢点点头：“没错。”
“那镇子上，应该有客栈吧。”他弯起眉眼，温柔的像是三月春水。
……
“大人，这儿有个山洞！”
“进去看看。”
声音由远到近，寂寥多时的隐秘山洞被一批人马搅了安宁，他们各个披甲戴胄，不似普通的江湖人，为首的被称作“大人”的那个男人蓄着络腮胡，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他先一步走了进来，在副将的拥簇下，用他那双吊梢眼把周遭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圈，最后定格在地上那张狼皮上。
他蹲身下去，捻了捻皮毛，又把它翻过来，凑近嗅闻内里腐败的肉味儿。
“一只病狼，死了一天左右。”
说罢，他丢下狼皮，副将很有眼力见地及时递来干净的手帕，他嫌恶地在那上面蹭了两下指头，再闻一闻，还是有挥之不去的腐臭味儿，他拧着眉头，气急败坏地踹在了柴火堆上。
柴火呼啦啦地倒伏了一片。
“这只狼很有可能是他们猎来御寒的，看时间，应该还没走远。”说罢，他目光幽幽地瞥了眼洞穴深处的那方草垛，那上面还留有干涸的血渍，暗红色的，很是惹眼。
那副将凑上前，邪笑着说道：“大人方才说这是只病狼，若那二人剥了狼皮，吃了狼肉，说不定早就害病死在哪儿了。”
“王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不明白吗？”他侧眸剜了他一眼，副将赶紧打嘴：“是，属下多嘴了。”
“还有，切不可轻敌，”他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王大人说过，那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男人擅谋略，女人擅刀枪，他们配在一起，轻易不会死掉。”
“是。”
话音刚落，旁边勘探的小卒传来了消息：“大人，这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草木。”
闻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去，拿起一根草叶放在嘴里咀嚼。
阴翳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是草药。”
“看来，他们之中，有人负伤了。”
这无疑是个不错的消息。
见他难得露出笑容，那副将赶紧上赶着拍马屁：“一定是那个女人！”
说着，他还洋洋自得地抬起了下巴：“即便是只病狼，一个女人想要杀了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她一定是在猎狼的时候受了重伤，然后那男的救了他。”
话音未落，他狠狠地挨了一记爆栗。
“同样的话，别让老子说第二遍。”吊梢眼的男人咬牙切齿地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着，“你现在在捉拿要犯，不是看话本！你要是再不老实，一天天胡想八想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被他狠批了一通，那副将终于老实多了，他抱着脑袋忍着痛，嘴上连连称是，活像个孙子。
那男人也懒得理他，他直起身，摸了把油光锃亮的络腮胡子，歪嘴笑道：“不过，不管是谁负伤，对我们都不是件坏事。”
说罢，他指着其中一人，沉声吩咐：“你带队去附近村镇，问问有没有人收治过形迹可疑的男女。”
被指到的人比副将麻利多了，他立刻抱拳领命，带领半数人马离开了山洞。
副将吃了个瘪，满腹的委屈又不敢直接言明，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立在那儿，好在他的上峰并不想现在就扒了他的皮，在确定山洞里再没有有用的线索后，他摆摆手，冷声道：“你跟着我，先去浮萍庄探探。”
浮萍庄确实是他们首选的藏身之所。
副将立刻挽上笑容，屁颠屁颠地领命，脚还没迈出洞口，就听见外面又有小卒来报：“大人！不远处发现了一串车辙印，新鲜得很呐！”
“车辙印？”他愣了一下，顿时喜不自胜，喊停了迎过来的小卒，扬声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