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寻柒说完就走了，他根本不需要小孩的回应。
天玖兮摇了摇头，转而关注起木盒内的礼物。
“会是什么样子的灵剑呢～”
她毫不犹豫的掀开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剑身纤细雕刻精美的宝剑。
这是一把以暗红矿石为底色的宗师级灵器。
剑刃闪烁着寒光，绝美却锋利，仿佛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玫瑰，带着致命诱惑。
握柄的上方正中央，镶嵌着一颗纯净洁白的骷髅，其两侧环绕着四朵奇异的花朵，蜿蜒盘旋。
骷髅的嘴里，咬着一枚透明晶石，给灵剑带来了各种属性加成。
“我喜欢。”天玖兮伸出来手，探向这把灵剑。
灵剑象征性的颤抖了两下，直接选择乖乖臣服。
她没打算取名。
剑就叫剑。
毕竟，花花们的名字她都取不过来，更别说没有灵智的武器。
但……细细打量欣赏后，她意外看到了刻在木盒上面的文字——
【天泽】
把杀人的剑取为天泽，意为上天的恩泽?
还是天玖兮的恩泽?
“有意思，那你就叫天泽吧。”她划剑试了几下。
手感完美，特别合适。
天玖兮忽然觉得，这把剑如此量身定做，应该是借鉴了她先前在东灵界用过的一把黑金色细长剑。
于是，她右手拿着天泽，左手拿出了那把黑金色的细长剑。
这把旧剑有名字。
是第一个世界中，养她长大的师尊在她十六岁成人礼上送的。
他赐名为“虞美人”。
听说师尊为了锻造这把神剑，在她刚降生的那日就在准备了。
历尽千辛万苦。
神剑出世那日，震撼了整个步入衰败的修仙界。
但众人却未曾料到。
此界修为断代第一，那位如高崖雪莲般主修无情道的剑修。
会在众目睽睽下，亲自把剑送给了天玖兮。
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把剑从一开始，是为了亲手杀她。
以防万一，为了杀最终不愿自陨救世的她啊。
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浮起。
那时的天玖兮，记忆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她是谁，从哪儿来，一切的故事刚刚开始……
直到她的二十岁生日宴。
是她的祭日。
整个修仙界的名门权贵皆纷至沓来。
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宴席上，金樽玉盏闪烁着透亮的光泽，珍馐美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悠扬的音乐在空气中回荡，如天籁之音，令人陶醉。
“愿世间与神女，天长地久。”
“祝千千万万的生灵，在神女的眷顾下生生不息。”
有人一开始便喝高了。
满脸红晕、眼神迷离，不顾形象地瘫在地上。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
“我们的世界因外来势力的侵略而不断衰败。”
“天灾不断，自然崩坏。”
“寸草不生的地界越来越多，往日繁茂的山林渐渐失去虫鸣鸟叫，然后是美丽的鲜花……”
“最后的修仙人族苟且残生，终在古兽的引导下迎来了神女。”
“神女陨，万物生啊！”
“集世间美好为一体的神女将在今夜午时离开啊……”
一个自花苞中诞生的女孩死去，换来他们世界的新生。
许多人的心中五味杂陈。
距大厅位置较远的高台，远离了下方的喧嚣。
这儿只坐着相对无言的两人。
一位身着烫金白袍的高大男人，他的眉眼淡漠，气质冷冽。
却生得慈眉善目，丹眼薄唇 ，为他添上了一份佛性。
“时间快到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
男人抿了一口凉透的茶，不留痕迹的瞥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好啦好啦，我一向准时，师尊放宽心啊。”
天玖兮将脑袋侧放在桌子上，一边往嘴里塞青葡萄，一边说道。
看着好似没心没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顿了下，再次问道。
“可还有惦记之事，留恋之物?”他的声音明显在压抑着什么。
这是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却即将在他面前怒放而凋谢。
说能忍心这样眼睁睁看着，其实都是骗人的。
但又能怎样呢？
她说：“那又如何。”
“我不属于这里，诞生那日，我便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天玖兮闭上眼，不想说话了。
她静静等待着，迎接吉时。
气氛再次沉静，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欲言又止，直到失语。
他还能说什么呢。
直到午夜凌晨。
二十岁整，天玖兮的生日在这时，才算刚刚开始。
但她不想拖延时间过什么生日。
即刻就要自杀。
“小兮，你是神，并不会真的消亡，对不对?”
男人忍不住再次发问，生平第一次显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师尊。”这是天玖兮的真实答案。
她没有底。
但她必须去死，她愿意为了未来美好世界而去赌。
很快。
头顶的小白花渐渐离体，寄生的躯体化为光芒散去。
—
平复一下心情。
静站许久的天玖兮，缓缓收回虞美人，又收起天泽。
那个夜晚，算是她内心最为脆弱的一刻吧。
无人可解。
当时唯一信赖的师尊也不行。
“扣扣。”
寂静的夜，又传来了敲门声。
是宴灼骨。
天玖兮摸了摸耳朵，眼底上闪一抹暗光，“进。”
宴灼骨得到许可后开了门，又默默转身关门。
他走近天玖兮，语气有些担忧道：“玖玖，你刚刚怎么了吗?”
忽然感知到她的心情明显低落，宴灼骨想也不想的贸然过来了。
明晃晃的暴露他在独处的时候，一直在通过骨饰关注她。
“突然回想起一些事，没什么。”天玖兮抿唇，似笑非笑。
倒没拆穿什么。
本就是她默许的行为。
宴灼骨垂头沉思了片刻。
不知是怎样的一个心理过程。
竟然直接迈步向前，第一次如此大胆，轻轻抱住了她。
“给你个抱抱。”
“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
宴灼骨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心情莫名奇怪的随之低落。
他蹩脚的安慰会对她有用吗?
玖玖怎么了啊?
天玖兮没有动，能明显感觉到，宴灼骨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他在不安。
天玖兮沉默了会，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松开。
她选择说给他听。
省的宴灼骨纠结得睡不着觉。
“刚才，盖爷爷托人给我送了把剑，然后联想师尊送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