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到了厨房后,看见柳凌正在弯腰洗菜,心疼坏了。
“凌哥凌哥,我来我来,”温书道,“你坐着去烧火。”
“我已经没事了,”柳凌看着洗菜的盆被端走,只能拿毛巾擦手,犹豫了一会,问:“你大哥他···有没有说什么?”
嗯?
这语气怎么这么丧?
温书抬头看向柳凌,发现自家对象正一脸紧张还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
温书心疼坏了,甩了甩手上的水,在衣服上随意一擦,向前一步抱住柳凌,在柳凌的肩窝蹭啊蹭:
“凌哥,你不用担心,我大哥他很欣赏你的。”
欣赏?
柳凌表示没有看出来。
不过,怀里抱着心爱的伴侣,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嗅着熟悉的味道,柳凌的心情暂时放松下来。
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从厨房端来最后一道菜的柳凌又开始紧张,因为四四方方的小矮桌,就只剩下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右边靠着温书,左边靠着温大哥,对面是好奇又爱笑的小永安。
紧张归紧张,柳凌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坐到了炕边上。
自从下雪后,温书和柳凌就像当地人一样,白天把炕收拾干净,然后把小矮桌搬上炕,在炕上吃饭。
晚上再把被褥铺好,在炕上睡觉。
“永安,多吃一点,”温书给小永安夹了一块红烧肉。
“谢谢小叔,”小永安吃得满嘴流油。
“大哥,你尝尝我和凌哥的手艺,”温书也给温大哥夹菜,“要是觉得味道不错,就多吃点。”
温大哥点了点头:“你现在都会做饭了?”
“我们这些下乡的知青,一般都是几个人合伙,除了上工,男知青多干点重活,女知青就负责做饭,我和凌哥不愿意和他们掺和,事多,就自己做饭,”温书笑的得意,“刚开始都是凌哥做饭,我都是跟凌哥学的。”
温大哥吃了一口菜,仔细品尝,道:“味道还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很不错,”温书给柳凌夹菜,“凌哥,你身体不舒服,赶紧吃完去休息一会吧。”
柳凌耳尖微红,点了点头:“好。”
温大哥有些疑惑:“不舒服?”
温书点了下头,“嘿嘿”一笑,至于不舒服的原因就不方便说了。
温书的表情让温大哥觉得疑惑,他看了柳凌一眼,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要继续问最好。
温大哥有些心塞,小弟有了喜欢的人,和他这个大哥就不亲了。
一顿饭吃的不冷不热,刚开始温书还极力活跃一下气氛,后来累了,索性放弃了。
吃过饭后,柳凌和小永安各自回房去休息。
温大哥和温书在厨房谈话。
温大哥看着洗碗甚是利索的温书,问:“你真的想好了?”
温书点了点头,将碗洗好,放在碗柜里:“大哥,你觉得凌哥怎么样?”
温大哥没有说话。
温书将厨房收拾完,擦手后拉着温大哥坐下:“大哥,你来的时候,爷爷爸妈有没有交代你什么?”
温大哥眉毛轻挑:“你觉得爷爷、爸妈会说什么?”
“我这不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嘛,”对自家大哥撒娇,温书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大哥~~~”温书伸出食指戳了戳温大哥的肩膀:“你就告诉我嘛。”
温大哥使劲揉了揉温书的脑袋:“真是不让人省心!”
“嘿嘿,”温书傻笑。
“放心吧,只要人是好的,能对你好,爷爷还有爸妈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说什么的,”温大哥叹了口气,“我就是好奇,你和他是怎么······”
原谅温大哥词汇匮乏,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
“我和凌哥是怎么在一起的?”温书笑道,“或者说,我和凌哥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对方的?”
温大哥:“我更好奇的是,你在知道自己喜欢···男的的时候,感受是怎么样的?”
温书笑了笑:“大哥,你这话就问错了,我喜欢的只是凌哥而已。”
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
“哦,愿闻其详,”温大哥道。
“大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相信!”
这天没法聊了。
就在温书想起身离开的时候,被温大哥扼住了命运的脖颈。
温书不满的挣扎道:“大哥,你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不累吗?”
“不累,任务比较急的时候,几天不睡很正常。”
温书向温大哥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既然走不了,就只能讲讲自己和凌哥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了。
幸好大哥已经结婚了,不然,向一个单身狗谈论自己甜甜的恋爱,总有点炫耀的意思。
说完后,温书还有些意犹未尽。
温大哥却是一言难尽:“你们这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温书拍了拍温大哥的肩膀:“你要明白,这只是导火索而已。”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温书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赶紧去给爷爷还有爸妈写信吧,我去看看凌哥休息好了没。”
虽然身体确实有些疲惫,但柳凌一直都没能睡着,听着隔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努力想听清楚,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他还听到温书偶尔大一些的说话声,那声音明显不高兴。
是温家大哥说了什么吧。
既然是温书不喜欢听的,那应该是和他们的事有关,说了什么呢?
柳凌眼睛紧闭,睫毛却轻轻颤抖,显示主人心里不平静。
“吱呀~”
门推开,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靠近:“凌哥?”
说话的声音还很小,像是怕吵到自己。
可是柳凌还是听出了来人是谁。
他没有动,想等着看看温书会不会说什么。
哪知温书直接上炕将柳凌抱到怀里:“凌哥,我知道你没睡。”
柳凌睁开眼睛,感受到脸上的凉意,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他用手摸了摸脸,看到手上的水渍,有些怔忪,他是什么时候哭的?
这样的柳凌,让温书心疼极了,可他也明白,他们这样的事,就算柳凌曾经听说过,依旧会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他也有,只不过没有这么强烈。
最主要的是,这也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安心的事。
不如······
“凌哥,我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我的心意。”
柳凌的眼睛瞬间睁大,意识到温书话里的意思,连忙道:“不行的,温书,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有你大哥和孩子在,等,等······”
等什么,柳凌也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温书对他的感情,心里却又有着深深的不安。
“等不及了,”温书说完,就亲了上去。
每一次碰触,都欲罢不能。
每一次拥抱,都深陷其中。
温书看着眼神迷离的柳凌,心里得意极了。
他这个新手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吧。
“凌哥,”温书的手探进柳凌的衣服里,“凌哥,你在担心什么?”
柳凌搂着温书的腰,听到温书的话垂下眼睑微微扭过脸去,显然是不想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见此,温书的眉毛轻挑,看来只能下狠招了。
手在柳凌的胸膛碰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温书邪邪一笑,稍稍用力捏了一下。
“嗯~~~”柳凌的身子猛的一颤,随即无力的躺在炕上大口喘息。
温书嘴角勾起,继续去碰触柳凌身上的敏感点,已经睡过一次,还有啥不知道的。
温书手上用力让柳凌趴在炕上,掀起柳凌的上衣去亲吻他的后背,每一下,柳凌的身体都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很快,柳凌就意识迷离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温书抱住柳凌,在他的耳边问:“凌哥,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柳凌的眼角滑落一行清泪:“怕···什么······”
“对,怕什么,”温书吻了一下:“告诉书书,好不好?”
“告诉书书,”柳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好···怕···书书走,怕···不再回来···嗯······”
温书沉默,用力抱住柳凌。
大白天,温书自然不会真的做什么。
但在温书的怀里,柳凌很快就睡着了。
也许是觉得安心吧。
温书松了口气,看天色不早了,起身准备去做饭,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柳凌紧紧握在手里。
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睡的,温书微微一笑,在柳凌的额头落下一吻。
“爸爸,小叔惹你生气了?”小永安一觉醒来,就看到了脸色不好的温大哥。
温大哥在小永安的额头敲了一下:“小孩子少打听。”
小永安揉了揉额头:“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大人就是想得多,管他是什么人,小叔喜欢就行呗。”
“再说了,能和小叔在乡下一起共苦的人,就算将来不能同甘,也差不到哪去,说不定过几年,小叔就想明白了呢。”
温大哥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嘿嘿,”小永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是这样安慰奶奶的,被我听到了。”
温大哥有些意外:“真的?”
小永安点了点头。
温大哥:知道消息后他爹不是气得不行吗?还扬言要打断小弟的腿,怎么和私底下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难道媳妇是自己的,儿子就不是了吗?
“爸爸,我想去厕所,”小永安道。
温大哥拿外套给小永安穿上,对正在穿鞋的小永安道:“小心一点,和家里有些不一样。”
“知道了,”小永安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温大哥有些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兄弟俩聊完后,温书回了房间后,他就出去逛了一圈,还在山上捉了一只野兔子。
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将整个青山大队的情况都摸清楚了,特别是这个院子,更是查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地窖都下去了一趟。
还在经过温书他们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音······
温书出厕所,看到了跑过来的小永安,见他都没有给自己打招呼就跑进厕所,就知道憋急了。
温书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温大哥走了过来:“大哥。”
温大哥点了点头,看到温书,他又想起自己不小心听到的声音:“天还亮着呢,注意些。”
温书心思一转,就知道温大哥的意思了,他微微一笑:“我们刚在一起,如胶似漆很正常,大哥和大嫂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吗?”
温大哥咬牙切齿:“你也说了,我们那是结婚后。”
“我们也想结婚,可是条件不允许啊,”温书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温大哥:这里距离京市那么远,我把小弟打一顿,爷爷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二十年的兄弟了,温书自然猜到温大哥的反应:“我劝你不要动手,不然我就给爷爷写信!”
温大哥只能悻悻的收回手,不过,身为大哥,可不是弟弟一句话就能拿捏住的:“我看你弱了不少,想来是下乡后没有好好的锻炼,明早跟我一起跑步。”
这是什么惊天噩耗?
温书惊恐的看着温大哥面无表情的脸:“大哥,手下留情啊,会死人的。”
温大哥微微一笑:“放心,只是跑步而已,死不了,我相信爷爷知道你能坚持锻炼,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温书满脸黑线,跑步和跑步能一样吗?
别人跑步按米算,你们跑步按里算。
即便温书再不愿意,也只能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乖乖的爬起来。
暖呼呼的被窝少一个人,柳凌一下子就醒了,看到正在穿衣服的温书,他看了看天色,还黑着呢:“怎么起这么早?”
“再不起,我大哥就该进来揪我了。”
毕竟在家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起来锻炼,破门而入掀被子泼冷水时有发生,那个时候自己单身没什么,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凌哥睡着后可爱的模样。
温书系好扣子,在柳凌的眉心亲了一下,“你再睡一会,一会我去做饭就成。”
柳凌摇了摇头:“我身体没这么弱,已经不难受了,我去做饭,你安心和你大哥去锻炼。”
温书也知道自己走后柳凌睡不着:“那好吧,天太冷了,记得用热水。”
“嗯好。”
柳凌看着关闭的房门,手指微微拳起,他带着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穿衣服,洗漱时碰到带着冰碴的凉水,让他清醒过来。
他抿了抿嘴唇,看着水里的倒影。
刚才温书走的时候,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温家大哥回去时,温书一起跟着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