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财沉默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但依旧犹豫着。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声，从高副总抬脚踹了脚他残废了的小腿，“好好想想，没有江家，你会被辞退？”
金财惨叫一声，弯腰捂着小腿，听着高副总的嘲讽声。
“你竟然真的傻到觉得这件事情和江景舟没有关系，你看看我，我这个鬼样子就是江景舟搞出来的，你难道觉得江景舟去总公司是吃白饭的嘛？”
“蠢货！”高副总“忒”的一声，吐了口唾沫星子到他脸上。
金财咬牙，看向高副总的视线满是不甘，那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样。
“江景舟不来又有什么办法？”金财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冷声道。
“哼，说你蠢还真蠢，打电话给他小叔。”
月色如钩，空中几颗星星高挂，地上车水马龙，鸣笛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小了许多，江边流水潺潺，桥上散步的人不时望向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
一个身着道士服的盘坐在地，一个遮掩严实的像是逃犯，一个西装革履却十分落魄。
江景舟来的时候看的便是这样诡异的画面，他站在不远处，掏出拨打了道士的电话。
道士听到铃声想伸手去拿，只见高副总给他来了一巴掌，而后道士转过身去委屈的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副总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阴恻恻的全然没了以往权势加身的气质，“江景舟，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自然是记得的，高副总，”江景舟停顿一瞬纠正道：“不，现在我应该要叫你高亮才对。”
高副总哈哈大笑几声，等笑够了他才吐出话语，“江景舟，我跟你打个商量，你让我回分公司继续当副总，我不找你的麻烦怎么样？”
人性啊，当初高亮不满于副总的位置，跌落低谷了又念起曾经的好来了。
“你侧头看看底下的这条江，眼熟吗？”底下的江面漆黑一片，夜晚没有灯光的照耀犹如吃人的巨兽，翻涌流淌躁动不安。
“我几个月前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高副总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吗？”江景舟一边说着，一边迈步靠近。
高亮和金财背对着江景舟看不到，道士看到了什么动静也没发出。
高亮原先还有些疑惑，听到这话彻底想了起来，几个月前江景舟就是站在他这个位置，底下是黑暗无尽的江水，风裹挟着江水的气息吹起他的发梢。
而当时的自己就站在江景舟的身后。
后背被人推了一下，高亮一个不稳手一松险些摔下去，他手撑着栏杆，惊魂未定的望着掉入江水的手机，手机被江水吞没，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掉下去的声音也被掩盖的一干二净。
“高亮，好久不见啊。”江景舟的手攀上他的肩，冰凉的手指没用什么力气搭在他的后颈处。
像刽子手冰冷的大刀随时会落下。
“……我，我错了，我不回分公司了，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高亮本就做了亏心事，被那么一吓真以为以为自己撞鬼了。
“你怕什么，”江景舟声音含笑，“不是要三千万吗？卡我给你带来了。”
卡片贴在高亮脸上，凸起的数字刮过脸颊带着点痛，高亮转过头，脸色不太好看。
他一想到自己的刚才求饶那个丢脸的模样心口就无端冒起一股火来。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高亮猛的抽出江景舟手中的银行卡，用手想指那个道士，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躲到江景舟身后去了。
“朋友，开的一个玩笑话而已。”江景舟瞥了眼他的脖子处，把手伸向高亮。
高亮见此迅速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警惕。
江景舟轻笑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一处，“高副总，这里有片叶子。”
高亮伸手粗暴的扯了扯领口，他举起手里的银行卡，“这里面真有三千万？密码多少？”
“真有三千万，没密码。”
江景舟感觉衣角被人拉了拉，侧眸看去见是道袍歪七扭八挂在身上的道士，“小江总你也得赔我点钱才行。”
江景舟：“六万还不够？”
道士：“那是我帮你忙的报酬啊。”
金财见他们两如此哪还能不知道江景舟就是幕后那个搞他的人，他胸口起伏，声音夹杂着怒气道：“小江总，竟然还真是你！”
江景舟笑而不语，金财更生气了。
“那五千万呢！”他上前想抓住江景舟的领子质问，江景舟后退一步侧了下身躲了过去。
江景舟眼神看向高亮手中的卡，“嗯，卡里面呢。”
三千万加上五千万那不是就有八千万？八千万完全就足够自己把那该死的高利贷还清了。
想着金财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一步步逼近，“高副总，我们之前商量好了，一人一半，那五千万本来就是我的，是不是也该还给我？”
高亮攥紧手里的卡，他原先图的是权，现在权没了指望，钱就成了他图谋的东西，有机会能拿八千万他哪会只拿一千五百万？
“哼，要不是有我，你能拿回这笔钱？听我的，你拿着一千五百万离开京都，反正你也离婚了，我所有家人都在京都比你更需要这笔钱。”
高亮无耻的让金财不由咬紧了牙关，他咬牙道：“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
说完，他上前想争夺高亮手中的卡，两人武力值不相上下，又被钱财迷了眼，一时间分不出个高低来。
他们手上都不留情面，上手上脚还不够最后还上了嘴，面目狰狞的让人不忍直视，全然没了刚才同盟的和谐。
“把卡给我，我给你转一千五百万，那六千五百万本来就是我的，你不带这样做人的！”
“放屁！没有我，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们谁也不让谁，渐渐的他们的身影愈发的靠近栏杆，底下江水翻涌，远眺而出连接的是京都分支出去的溪河。
金财攥住他的手往栏杆上按，抢的手指红肿了，脸也红了，“把卡给我！”
高亮手一松，卡从指尖掉落进了墨色浓重的江水。
他扶着栏杆，眼眶早已猩红，金财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还没反应过来身旁闪过一个黑影，回头一看高亮没了踪影。
“卡是我的！”
一个人跳入江水中在上面是听不到声音的，黑色掩盖了高亮的身影，金财跌坐在地，吓得站不起来了。
“他，他是不是……”他指着江面，抬头不可置信的询问。
“跳下去了。”道士陈述着事实，许是他这一行见惯了物种的多样性，他的情绪很平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他不会死了吧？”金财后背发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报警。
江景舟手摸着大理石材质的栏杆，敛眉看向底下，眼眸倒映出翻滚的江水。
——小江总，你猜怎么着，我知道你们家的一点小秘密。
——江晚是您妹妹吧，江都是您父亲没错吧。
——哈哈哈，他们两个啊…似乎有点不对劲呢……
这段记忆或许对原主的刺激很大，被他刻意抹去了大半，可即便再怎么抹去，最后的真相依旧会浮出水面，就像一堵画满涂鸦的墙壁，再怎么刷也掩盖不了它脏污的本质。
原先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想起来，直至渗进骨头里，与身体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