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看得清局势，但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能默默看着她自我挣扎。
尊严重要吗？
被欺负、被孤立、被恶意针对……这些好像只是身体受到伤害而已，但是她得到的，可是一万块钱啊。
一万块钱真的真的很多。
她可以用它们给王姨和早早买她们喜欢的礼物。
可以买自己喜欢很久但从不舍得多看一眼的漂亮衣服，买她只在玻璃窗外看过的美味小蛋糕，买一个新书包、搭配一根属于自己而不是从学校垃圾桶里捡来的笔。
总之，它比尊严重要。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她终于直起腰身，好像在瞬间决定好了什么。
第二节课是地理课。
本安静的教室在上课铃响之前逐渐活跃，学生们欢快闲聊的声响从门口出现。
看到班级里坐着一位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许暄’。
似乎没人看到。
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便重新开始了之前的话题。
仿佛，她并不存在般。
我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
不为别的，只是为‘许暄’而难受，为我难受。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非常团结热情有朝气的班级。
以一个受害者的视角来看，更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到处充斥着无声冷暴力、恶意抱团的地狱。
被所有人乃至科任老师忽视的日子过了一下午。
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
此时的天际已经是霞红一片，夕阳西落，‘许暄’沉默着收拾好了书包，向外走着。
走出座位的通道被一道身影阻挡。
‘许暄’抬头，是一个身穿改良过的狭窄校服、化着浓妆的女生。
我猜她就是冯雪。
有人热情和她打招呼，“冯姐！”
冯雪冷淡点头回应，她看起来心情异常差。
发觉到这一点后，本吵闹的班级安静了瞬间，接着，不过几分钟，教室里便空无一人，除了‘许暄’和冯雪。
冯雪拦住她后也不说什么，只是用恶意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她。
“缩头乌龟终于敢来学校了？瞧瞧，不当乌龟后，还是挺有胆子的嘛。”
她涂着亮色的长指甲一把夺过面前‘许暄’的书包，翻找两番，一张干净没有丝毫折痕的表格便出现在了手中。
这是我的申请表！
看到表格，一直沉默没有反应的‘许暄’终于动了。
她伸手要够回来。
“别动，敢动我就撕了它。”冯雪恶劣威胁。
果然，‘许暄’瞬间僵硬了身子，不敢乱动了。
“啧啧，一个哑巴，一个长得恶心到吓人的哑巴，居然敢告状告到校长办公室！就算他是我小叔叔，你也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惨！”
她情绪激动起来：“我爸因为你居然把我卡停了，我要去国外度假的计划全部泡汤了！你个恶心人的丑八怪怎么只被烧了脸，干脆烧死你得了！”
辱骂的词汇不脏，但是侮辱性却极强。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已经猜到了这家伙家里确实挺有背景的。
校长是她叔叔。
怪不得呢……怪不得班主任会劝告她息事宁人。
渐渐的，冯雪冷静下来了。
“你现在立马写道歉信，我和我小叔叔打过招呼了，下周一升旗时你会上主席台自我检讨，我要你必须在那天把这件事掀过去！”
她身体前倾，拎着她的衣领恶狠狠道：“办得好，我考虑以后放过你，至于那一万块钱……”
冯雪手下用力，“撕拉”一声，申请表被撕毁了。
“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