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赞迪克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仿佛只是问一个缘由。
也是，赞迪克来此是为了学术，是为了金蔷薇，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至于什么失踪的疯学者，他不会管，也不屑于管。
灵翊想了很久才给出答案。
“是想，为了我自己。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在村里等我。”
赞迪克似乎也在思考，这一趟旅程对于自己的研究来说确实毫无意义，但很明显，这位同类在这处异端遍地的世界，却可以和他们异常融洽的相处。
虽然他自己觉得并无这个必要。
赞迪克也看向灵翊，似乎想要说服灵翊放弃这个计划。
“我们一起研究学术不好吗？”
看到赞迪克这样，灵翊反倒是有些头疼了。
这位不像是光明正大的反派，做坏事，人人得而诛之。偏偏是这么个天真又残忍的人设，自己这都不好说什么重一点的话。
“哎呀，不好…”
“就像你追求学术一样，我追求的是冒险，所以如果有机会，我是不会就这样放过的。”
听见灵翊的话，赞迪克却突然站起身来。
“你这样说，我就懂了。我和你一起。”
嗯？
灵翊还是无法理解这位的脑回路。
这怎么跳脱的这么快？自己刚刚是说到什么词戳到他的点上了吗？
还是自己言辞深切诚恳，感动到他了？
“既然是追求，那就得做到极致，这和我做实验的感觉是一样的。”
灵翊再次被赞迪克的话惊到了，这怎么突然还有点天然呆的属性。可爱值+1？
这个切片，也有点太复杂了吧？
坎蒂丝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特意过来提醒两位。
“你们是刚从须弥城来的学者吧，最近沙漠里经常会有沙暴和魔物出没，大路上也有不少镀金旅团，如果想要进沙漠最好还是多雇两个护卫为好。”
灵翊感谢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我们两个身手都很好，一般魔物不在话下，谢谢大姐姐提醒，我们也会早去早回的，漂亮姐姐再见。”
灵翊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甜了，坎蒂丝也是十分受用。
“既然如此也就不拦你们了，但如果遇到了危险记得回阿如村找我帮忙。”
“好的！谢谢姐姐！”
两人离开村长家，直接顺着大路就往沙漠腹地走。
“去哪里？”
赞迪克罕见的竟然询问起了灵翊的意见。
“啊？你问我？”
“对，在冒险这个方面，我确实不如你，所以向你询问应该是最快可以得到正确答案的方式。”
哦哦！这学者的脑回路果真清奇。灵翊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掌握一点和赞迪克交流的技巧了。
“那行吧，我们的目标是找到疯学者，并将他们带回来。所以现在的第一任务是，找人。”
灵翊知道后续剧情，自然不必再搜集什么情报，疯学者的背后是教令院搞的鬼，也是提取罐装知识的来源，其中的惨烈程度可以说，甚至比博士做人体实验不相上下。
而灵翊准备做的第一步也是，掐断源头。
没有足够的罐装知识进行贩卖，那么就会有大量的钱财流失，要知道，动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只不过到时候教令院再想查出些什么，早就被灵翊毁得一干二净了。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又知道几分？
不过看起来赞迪克确实没什么思路。不然第一反应也不会是问自己。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座专门治疗魔鳞病的医院，而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建筑可以躲避风沙，如果那些疯学者是自己走失的，应该还不至于傻到冒着风暴走路，所以，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听你的。”
没走多久，灵翊的前方就出现了高耸的防沙壁，这可比游戏里看到的更加威武壮观，就连炎炎夏日都被遮去一半。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灵翊争取边走边聊，光赶路还是挺无聊的。
“来过。”
“那都做过些什么研究？”
“不太记得了。也许是一些妙论派的课题，可能因为很无聊，所以没有记住。”
竟然是这样吗？灵翊还以为像博士这种傲慢的家伙，对于自己的学术应该如数家珍才是，看来这家伙在被逐出教令院之前过的生活可能确实不咋地。
“我只是，感觉你的研究好像不是很受到大家的认同，所以没打算换个课题？”
“我的课题，不需要那群人的认同，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罢了。”
灵翊点点头，不理解但表示尊重，这可能就是天才的思想吧。
“也是，大多数人想的都是合群，迎合大众，所做之事也是为了名利，为了钱财，所以能够坚持自我反而是一种不容易的事情呢。
也许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的根本问题是，出在了你的研究方向上。”
“研究方向？可是有且仅有我，能够让那些人得到更强的力量，得到更长的寿命，这不好吗？”
灵翊摇摇头。
“这就涉及到生命，这种哲理问题了，你觉得，生命是什么？重要吗？”
赞迪克来了兴趣，似乎想要在灵翊面前证明自己的理论。
“我们是异类，所以看这些人类，和那些人类看猫狗的眼神就应该是一样的，这才是我在人类社会里学到的东西。他们对那些动物也自称为高等生物，那相对于就会有低等生物。
支配关系是与生俱来的，我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可以辩驳的，所谓生命只是一堆物质组织起来的集体活动，如果你说生命不分贵贱，那么那些人类为何又能支配那些猫狗呢？甚至任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赞迪克确实非常适合做辩论家，至少在灵翊这里，确实无法反驳。
正如赞迪克所说，这就是人类社会的规则，无可辩驳。
穷人看不起没有智慧的普通生物。
有钱人看不起那些穷人。
神之眼的拥有者看不起没有神之眼的人。
甚至学者也可以看不起没有知识的普通人。
比较，高低，无处不在。
那么同等类比，赞迪克这种天才也可以看不起普通人。
而一旦有了高低之分，就会有支配与被支配。
那么更低一等的生物，或者就是人，自然价值就在无限降低。
赞迪克已经站在了大多数人的顶峰，他已经失去了平等看人的力量。
也许这才是他傲慢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