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韵扭过头，在看到来人之后，抽噎戛然而止，赶忙别过脸去擦了擦泪。
再转过身，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没买到票吗？”
“没有，爸爸的手机找不到了，现金也不够。”
“然后呢？”
“我们来找你借钱。”
“……”
姜自韵皱眉看着看起来并不想来找她的陆怀周，不明白这爷俩唱的是哪一出。
“订哪天的？”
“明天。”
陆乞丐开口了。
“明天我到了京市，补了新卡之后还给你。”
“…你补什么卡？”
“电话卡，银行卡。”
“身份证呢？”
“身份证没丢。”
姜自韵撇撇嘴。
还挺会丢。
片刻后。
“明天上午11:30的，拿着身份证取登机牌就行，接机的车也安排好了。”
“还有你那些书，反正也来了，明天一起寄走吧。”
陆怀周想了想，点了点头。
晚上，姜宜把一盆水倒在了姜自韵的沙发上。
姜自韵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已经跑了出去。
再回来，另外一盆水又倒在了床上。
“我日你…爸爸！”
姜自韵气得照着姜宜的屁股就来了一巴掌。
“哎呀！”
姜宜大叫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才开始哭。
五分钟后。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再哭我就扇你！”
姜宜咧开大哭的嘴很快收了回去。
“我或者他，你挑一个跟你睡。”
“睡不了，妈妈，我的床和爸爸的沙发都湿了。”
“那就让他跟张凌霄睡！”
“姨叔不会答应的。”
“嗯，”
姜自韵点点头。
“那你睡走廊吧。”
说完就去了他的房间。
很快，陆怀周带着姜宜过来了。
“去我的房间睡吧。”
“你确定吗？”
陆怀周皱眉看着她，神情十分勉强。
“嗯。”
“可以。”
姜自韵说完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你俩爱睡哪儿睡哪儿，别他妈再来烦我了！”
刚躺到床上，陆怀周就回来了。
姜自韵长长地吐了口气，眼睛闭了又闭。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也扇你。”
言罢就转过身去，故意将被子整个包裹在身上。
“你给我一半的被子可以吗？”
姜自韵的火立刻就被点燃，但是她克制住了，因为她早就怂惯了。
被子分出去一半，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很困，可是身后是陆怀周，胸口的悸痛和困意不断拉扯，再一次蜷缩成一团，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你还年轻…”
“别说话。从现在开始，咱俩谁说话谁的鸡鸡短一寸。”
“……”
“你还年轻，可以去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我最晚后天会寄一张卡给你，你后半生会衣食无忧。”
“嗯。”
“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感情不能勉强，勉强没幸福。”
“……”
- -
第二天一早，张凌霄开车，把一家三口送到了机场。
“我要去酒庄。”
“什么酒庄？”
“你答应过要给我爸爸的酒庄。”
陆怀周眸光一闪，很快点了点头。
飞机落地之后，三人下榻在之前送给乔也薇的房子里。
陆怀周放下行李就出了门，傍晚才回来。
他手里拿着文件袋，从里面摸出一张卡递给姜自韵。
“酒庄的地址我发到你微信上了。”
姜自韵面无表情地接过卡，低声道谢。
陆怀周拿起文件袋就招呼姜宜，站起来之后又补了一刀。
“离婚协议也发给你了，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明天上午再过来一趟。”
“在里面吗？”
姜自韵看着男人手里的文件袋。
“嗯。”
“拿出来吧，没什么好看的，你又不会亏待我。”
“……”
接过之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字。
“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滚就行。”
“……”
姜自韵说完就转身进了卧室。
自然又是哭着睡着的。
第二天睡到下午两点才起来啃全麦面包。
打了电话给陆怀周，让他帮忙劝说姜父接手酒庄。
电话很快打回来。
“他说我已经不是他的女婿了，他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然后呢？”
“我直接给你吧。”
“我要那个干什么？你给莓莓吧……算了，我跟顾见贤说。”
姜自韵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又拨给了顾见贤。
两人约了在咖啡厅见面。
换好衣服看了眼镜子，姜自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到咖啡厅之前专门绕道商场，买了管口红涂上。
顾见贤皱着眉头在她脸上扫视了好几圈，像是在看林黛玉打麻将。
“你在演女鬼吗？”
“那种被献祭给龙王的。”
“或者浸过猪笼的。”
他又指了指她的脸。
“像…怎么说？唇红肤白的丧家之犬。”
“比如丧考妣还如丧考妣。”
姜自韵闭了闭眼睛，没有像之前那样怼回去。
“被甩了？”
“昨天刚离。”
“…啥子欸？！”
十分钟后，顾见贤的眉心已经揉红。
“不用说服莓莓那么麻烦，我把酒庄买下来就行了，我送的我岳父肯定要。”
“多少钱？”
“多少钱你现在也给不起呀？”
“……”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住在那里，活在那里，死在那里。”
顾见贤点点头。
“真是个好出路。”
“……”
片刻后，姜自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肿胀的眼皮一抬，眸光也跟着一亮。
“陆怀周说可以把那个酒庄给我，那就让他给了我，我再卖给你不就行了吗？”
顾见贤惊讶地看着姜自韵，终于也反应了过来。
“快打电话给他，我就爱看他花钱！”
“……”
半小时后，陆怀周和许铅华一起到了。
他把转让协议递给姜自韵，后者迅速签上字又递给了顾见贤。
顾见贤接过看了一眼，拍照发给了公司的法务部。
等待回复的间隙，转让方的两个人安静地喝着咖啡。
第一承接方和第二承接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打算多少钱卖给我？”
“一块。”
“那你不能告诉莓莓。”
“我又不是傻子。”
姜自韵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你俩没事儿也不用过来看我，我想你们了就去看你们。”
“那也…”
顾见贤说到一半，看了外人许铅华一眼，立刻改口。
“那是人家爸妈，人家怎么可能不去？”
“京科院那么忙，她有时间才怪。只要你不提，她最多一周来一天。”
“嗯，”
顾见贤点点头，看着姜自韵道。
“你觉得若禹怎么样？”
“噗…！”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姜自韵一手挡嘴一手捂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顾见贤则瞟了神色如常的陆怀周一眼，眸光里的寒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