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坊间民意
杜宇鹏两夫妻一走进小王住的房间，就看见堆了不少东西，邢美娟好奇地问道：“再军兄，这是些什么？推荐表吧？”邢美娟不愧是在党委部门工作，一看就猜到了是什么。
小王说：“啊，不好意思！堆得这么乱，就是一些有关县上班子换届的民主测评表和民主推荐表。”
一听是这些东西，邢美娟作为在党委部门工作的人，马上就问道：“那我们在你房间里合适吗？”
邢美娟一说起这事，小王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自己已经把人家请进来了，总不可能说又叫人家走吧，于是小王说：“没事的，你们又不看这些东西。”
小王这话说得很聪明，这样说后，即使杜宇鹏或邢美丽娟有想看的心理，听了小王的这句话后也不好意思再看了。但尽管这样，小王还是把几个重要的材料收来重叠在了一起。
小王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杜兄，最近工作忙吧？你看我你们结婚时都没有能够赶上来喝一杯喜酒，真是感到很遗憾，也非常抱歉。什么时间你们有空是到天籁来看一下我们，我也趁机补个遗憾，不要有了漂亮嫂子，就当真如胶似漆地舍不得离不开河西一步嘛！”
杜宇鹏说：“王老弟你这是客气！我们都是新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以工作为重，同学嘛！什么时候都不欠情份。我现在教高三，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平时出来转下街的时间都很少，哪里还有时间到你们天籁省去啊！”杜宇鹏也是话中带谑。
“那你今天怎么又有时间了呢？今天是不是晒佛节哟？杜兄要学习西藏同胞，把嫂子拉出来当佛晒晒？”小王的话中有话，意思是因为老婆长得漂亮，平时很难带出来让大家看，今天是有意带出来让大家看的。
杜宇鹏没有反映过来，倒是邢美娟反映过来了：“王兄这是拿我们开心啊！”
小王见邢美娟反映过来了，连忙说：“岂敢！岂敢！”
还是杜宇鹏宽厚，把话题转移到另外的方面：“再军老弟，要在河西呆多长时间？”
“按照安排就一周时间吧。如果工作顺利的话，可能下周星期三或星期四就回天籁，我们组还有一个山南县。”
“王老弟到市委组织部了，今后就前途远大了，希望到时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在边远山区的难兄难弟啊！”杜宇鹏说。
“杜兄这是在笑话我吧？我一个在组织部打零工的打工仔，哪里就谈得上什么前途远大啊！倒是杜兄桃李满天下，值得羡慕。”小王说。他的这话倒也是说的内心话。
“一个穷教书的，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古话就说‘穷不教书，富不当兵’，说是桃李满天下，那是自我安慰。现在的学生，都是独生子女，难教啊！过去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说什么‘天地群亲师’。那都是过去的美好记忆了。现在当老师，差一点就倒过来把学生当父亲喽！现在学生错了不仅不敢批评，就是说句重一点的话，一不小心都可能给自己引来不小麻烦，说不定家长哪天就找上门来要找你说子曰。学生的成绩不好时，不说是学生不用心，只说是你老师不中用，没有水平，教不出好成绩。所以说现在是难为人师啦！还是你们这些公务员好啊！旱涝保收，又不担惊受怕，也不用多操心，反正你领导咋说我就咋办，出了问题有领导担着。”杜宇鹏说道。确实，现在当教师不容易，独生子女难教，几乎每个老师都是深有感触的，并且其对机关普通公务员的责任状况的评点，还多少有些道理。
“其实不然，现在公务员也难当！现在的政府，该管的不该管的，都在管，都要管。有人形象地说，现在的政府就差管到两口子结婚后不生孩子找政府的程度上了。因为政府什么事都要管，就让一些人明正言顺地钻空子，不劳而获、好逸恶劳者不仅得不到社会的扬弃，反而因为得到了好处起到了非常不好的示范效应。再加上现在社会上的那种极端的仇官仇富心态，做公务员的稍不留意，就可能吃不了兜着走。重庆“万州事件”可能杜老兄也听说过吧？就因为撞人的人说了一句用四川人爱说的提劲打靶的话‘老子是公务员’，就引发了几万人围攻政府。幸好这个人不是公务员，如果这个人真是公务员，那将会是全国公务员的一场大灾难。说不定全国的公务员就会来一个大整顿。当然教育是必要的，但一人生病全体吃药的效果并不好，浪费的只是时间和人民的财富。可是在现在，这种一人生病全体吃药的现象又非常普遍。”小王说道。小王所说的问题确实是现今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这些问题也让不少人觉得不可理解，但由于这些问题存在的原因，有不少涉及到很是敏感的体制、制度乃至高层的执政理念问题，尽管也有人看到了这中间的问题所在，但也是无能为力。
“听说按照这次换届政策规定，‘黄老大’不能再当书记了，不知是不是？” 看看话题扯得太远了，作为在党委部门工作的邢美娟一下子就把话题直接拉到的换届问题上，尽管她也知道一些组织工作的纪律，但作为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邢美娟来讲，对这次换届可以说也是非常关心的，但一直找不到好的渠道了解相关的信息，天幸今天遇到市委考察组的人员，并且还是自己老公的同学，早就想了解一些有关换届的信息，但一直苦于找不到途径，今天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邢美娟当然不会放过，想通过小王了解一些自己关心的信息。特别是县委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在这次换届时如果提拔起来或者交流出去，她现在的股长就极有可能当上宣传部的副部长，而这个人当了副部长后，自己也就完全可能接替这个人当宣传股股长。尽管她知道小王不可能直接回答她的这些问题，但从侧面可以掌握一些信息，这样也有利于自己对一些情况进行分析，为自己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提供参考。邢美娟尽管年龄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岁，但因为她的一个舅舅原来是县委副书记，尽管现在已经退出一线，到县人大去任副主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到了二线部门，但余威尚在，并且邢美娟早已是县委宣传部的业务骨干。邢美娟身上传留了不少她母亲那边的优秀基因，在单位上工作、人缘都很是不错。她自己也有意识地在往上努力。实际上邢美娟知道市委已经确定黄俊生继续在河西担任县委书记，但她在有意识地向相反的方向问，就是想从小王的口里套出话来。这也是邢美娟的颇具心计的表现。
“‘黄老大’早就该下了”。杜宇鹏并不知道邢美娟心里想的，因此，邢美娟的话一出口，杜宇鹏马上就把话题接过去了：“黄俊生在河西县委书记的岗位上已经干了好些年了，加上他原来任县长、副县长的时间，可以说黄俊生已经是河西官场上的老魔了。尽管他也为河西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是作风太霸道，感觉完全是一副黑社会老大的作派。他自己就公开讲，民主是一种需要，是上层建筑范围里的内容，属于政治层面的东西，对于县级这样的基层来讲，没有必要陷入到政治的漩涡里去，那是更高层领导考虑的问题。从县这个层面讲，要把精力集中到具体的工作上，把一件一件的具体工作做好了，作为县上的干部，每一个人只要切实把握好自己的角色，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是最大的讲政治。也只有这样，才能是一个称职的干部，也才是正理。黄俊生还说，中国历史从古到今，对中国历史贡献最大就是秦始皇。秦始皇靠什么为中国历史做出那么大的贡献，靠的就是**。如果没有秦始皇的**，就不可能有今天这样一个强大统一的中国，中国大地就完全有可能是第二个欧洲；如果没有秦始皇的**，就不可能有中华文明几千年连续不断的传承。还有，中国之所以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搞出卫星上天，原子弹爆炸，也就是靠毛老人家一声令下。如果凡事商量过来商量过去，早就把时间耽误了，还讲什么只争朝夕？”小王还没有接过话来，杜宇鹏就已经发表了一大通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