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来之前，已经让聂诚辅去调查过费思思和她那个男友最近的动向了。
这完全是出于直觉才有的动作。
费思思和费林林平时来往不算密切，偶尔碰上会凑在一起聊两句，但仅此而已。
这会儿费思思突然在他们俩领证这天来找费林林，而且脸色明显不对劲。
做生意的人哪个心思玲珑，陆延打一眼就能看出，费思思很不赞成他们领证，而且有话要背着他跟费林林单独谈。
这种迹象对陆延来说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所以他让聂诚辅查一下，看费思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聂诚辅办事很有效率，没过半个小时就拿到了结果，来找陆延的时候还有些诚惶诚恐。
“老板。”
陆延看一眼聂诚辅就知道调查结果对他很不利，只说：“你说。”
聂诚辅拿着平板站在陆延面前，虽然陆延坐在那，感觉物理位置比他低，但聂诚辅心里却有种对方在俯视自己的感觉。
平板上已经把调查结果的重点标出来了。
他调整了下声音，“马毅昨晚查到你跟t大校长见面，还把你的境内势力都查了一遍，当然，他只能查到冰山一角，但费思思小姐大概会跟夫人透露这些信息。”
说完之后，聂诚辅小心观察陆老板的脸色，只有他知道陆老板为了跟夫人结婚花了多少心思，要是到头来没个好结果，换谁都会大发雷霆。
但聂诚辅根本无法从陆老板的脸上看出什么。
陆延脸色没有任何变动，就连气场也稳如老狗。
聂诚辅不由得感到一点挫败。
跟在陆延身边十几年，他已经从一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成长为在商界游刃有余的精英，陆老板明年就要把他提为副总，但他每次在老板面前都感觉自己太过无能，以至于一点都猜不到老板的心思。
就在这时候，陆延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你在哪里？”
“好。”
聂诚辅只听到这两句，见陆延放下电话，很及时说：“老板，车子已经备好了。”
陆延把手机息屏，淡淡看他一眼，说：“你回去休息吧。”
聂诚辅的心莫名跳了一下，目送陆延离开，五分钟后才知道，张师傅也被放了假——陆延拿了钥匙，自己开车去郊区！
他从来都没有看懂过陆延。
无法百分百准确预判他的行为。
…
郊区茶室。
费林林直身安坐，微垂眸，视线落在陆延晕黑的发顶。
陆延此刻的心思和聂诚辅面对他时一样忐忑、惴惴不安，只是不表现出来。
他并没有马上站起来，跪在下面仰头看费林林，眼睛在物理上处于低位，目光却很有侵略性，问：“怎么突然那样叫我？”
那是费林林第一次叫他“陆老板”。
陆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那个称呼了。
称呼生疏，但语气平和带笑。
一句话把陆延整个心脏都抓了起来。
费林林静静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跟我坦白？”
陆延说：“对不起。”
“是我自私，我不应该用强权裹挟你的意志，不应该让校长逼你结婚。”
他动了动手指，想去抓费林林的手，却被对方避开。
陆延剑眉皱的更深，慢慢把手放了下来，“林林，对不起。近段时间我会卸下身上所有职务，以后都不会这样逼你了，你别跟我生气，好吗？”
费林林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陆延低了眸子，“林林，你理解一下，我需要一点安全感。”
“反正对你来说，这个名份给谁不是给。”
“我至少比别人有权有势有颜值，比别人更听你的话。”
费林林挑眉，“你听话？我昨晚说的话你听了哪句？”
陆延默了片刻，“我以为你说的是反话。”
费林林微笑。
陆延还保持单膝跪地，仰望着费林林，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说话声调都微变高，“林林，你不生气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费林林心里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很大的火气，看陆延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更加生不起气来。
看着他不说话。
陆延又说：“那你可以别叫我陆老板吗？我不喜欢那个称呼。”
费林林说：“不能叫？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陆延稍停，清了下嗓子，“最好还是像其他夫妻那样吧。”
费林林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很温和又很无奈地笑了下，“好吧，老公。”
陆延把她的高跟鞋装进袋子里，本来是要站起身，听见那个称呼膝盖一软，没站起来。
费林林弯起唇角，毫不客气笑他，说话语气很平和，嘲笑都被她弄成了调笑的意思，“你还想跪多久？”
陆延静默。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你以前也这样叫连鸿俊吗？”
费林林说：“没有。”
一说起连鸿俊，费林林就想起陆延昨晚说的荒唐话，她想最好还是解释一下，以免陆延真去换张脸。
“陆延，你真的没必要再计较连鸿俊，我对他的感情会比较复杂，但没你想那么多爱情。”
费林林那时候一心扳倒费蕴章，哪能全心全意谈爱情。
虽然她这么说，陆延脸色还是淡了些。
费林林又说，“比起他的长相，你的长相会更符合我的口味。”
陆延说：“哦，那你为什么要追求曲炜，而不是找个跟我长得像的男人去追求？”
费林林问：“我什么时候追求曲炜了？”
陆延咬牙，“你在大庭广众给他弹love story，还不算是追求？”
费林林想了下才记起来这事，说：“那也不能算是追求吧，我看见曲炜那张脸，总是会想起和连鸿俊的遗憾……”
费林林说到这里，猛然觉得后面的就不宜再说，以免影响陆延心情。
陆延追问：“你给我说说，是什么遗憾让你记了这么久？”
费林林顿了下，在陆延的目光下投降，“那首曲子是我准备用来向连鸿俊求婚的。”
陆延觉得他听到这里就够了，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太深入讨论这种问题，不然剜心割肺般受疼的一定是他。
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你想回去吃饭，还是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