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抿了下唇：“……我不会剪。”
姜九昭摆手：“没关系，我带你去理发店，正好我也修个发型。”
“……不，不用。”
“不用什么？跟我走就行了。”
俩人没回家，姜九昭先开去了理发店。
陈颂从车上下来，面前理发店的装点时尚大气，一看就很贵。
他正准备再坐回车里表示拒绝，却被姜九昭提前发现了意图，一把揽住了他的肩。
“走走走，我绕了这么久才来这儿，别浪费我油钱。”
这借口不够完美，但陈颂却挣扎不开。他感觉揽着自己的胳膊十分有力，姜九昭有着正好将t恤衫撑得展展的肩膀，还有充满锻炼痕迹的腰身……
陈颂盯着姜九昭发愣。
这种锻炼程度……自己能打得过吗。
姜九昭簇拥着他进门，一个发廊小哥过来跟他交谈，陈颂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等到他被按在洗头发的沙发上，才猛地回神。
“我……”
陈颂迷茫地看着姜九昭。
姜九昭躺在他旁边，正在洗着头：“怎么了？”
旁边的理发师看陈颂有点紧张，便温和地笑着说：“帅哥，头一次来吗？你放心，相信我的手艺，不满意不收你钱。”
陈颂看姜九昭气定神闲地躺着，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
洗完头，俩人坐在椅子上，理发师问：“帅哥，你这刘海太长了，我给你撩上去看看……哎呦，撩上去帅多了啊！”
姜九昭歪头看了看陈颂，眼底划过错愕。
还真别说，他本来就觉得陈颂这小脸很是精致，现在看来，还有提升空间。
姜九昭摇头。
果然啊，这就是男主光环？
“你看着剪，什么最适合他就给他剪什么样。”
理发师笑着应了声。
“哥，你俩是兄弟？”
给姜九昭修头发的人随口问了句，陈颂扭头看姜九昭，却被理发师掰了回去。
姜九昭笑了下：“是啊，你看我俩谁帅？”
那人笑了声，含蓄地说：“你俩都帅，你们家基因也太好了，我都想给你们拍张照当门面用了！”
“那可不行，得加钱。”
“哈哈哈，哥你开个价！”
姜九昭本就自来熟，跟这小哥有一句没一句的拍着马屁，把周围人逗得笑声不断，连陈颂的眼里也含了笑意。
他听着姜九昭信口拈来的话术，用余光打量着他自信温和的笑。
陈颂敛了眼眸，因为姜九昭出乎预料的举动，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已经不再高头悬挂，细密地透过理发店的玻璃窗铺了姜九昭满身。
陈颂立即转过眼神。
阳光太大了，他觉得刺眼。
……
剪完头发，姜九昭欣慰地看着陈颂的碎盖刘海。
“真帅。”
“就是这脸上的伤，有点影响颜值。”
姜九昭又揽过他的肩膀：“走啊帅哥，回家上药去。”
俩人不紧不慢地开到了陈颂住的地方。
陈颂的个人信息表上只写了哪个小区哪栋楼，却没写哪一户，他把车停好，扭头道：“陈颂，走前面带路。”
陈颂下了车。
现在他的眼睛完全露了出来，姜九昭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
陈颂垂着眼睛神色为难，连眼尾的痣都在慌乱地躲着他。
姜九昭估计到了原因，手里拎着药和吃的，歪头道：“挺沉的，赶紧带路。”
陈颂接过了姜九昭手里的东西，慢悠悠地走到了楼下。
他从口袋掏出钥匙，嘴里低声咕哝着：“地方有点小。”
他没有上楼，反而弯腰，走到了低矮的门前。
“还……有点暗。”
陈颂打开了门，弯腰走进去。
姜九昭紧随其后。
地下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陈颂摸索着打开了旁边的吊灯。
灯泡颜色发黄，光线并不好，但却勉强能看清周围的摆设。
这地方估计连十平米都不到，墙上还挂着绿油油的青苔，老式水泥墙面有些裂缝，上面挂着陈颂仅有的外套和毛巾。
床很简易，旁边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堆了几本书和一盏台灯，陈颂打开台灯，比头上的吊灯亮好几倍。
到膝盖位置的墙面突出来了一个水龙头，地上摆着牙杯和洗漱用品。唯一有点娱乐性质的，就是躺在地上，已经被洗得掉漆的滑板。
“你喜欢玩滑板？”
“……嗯。”
“这滑板轮子有些不好了，平时滑着安全吗？”姜九昭拎起来看了看：“买了多久了？”
“……捡的。”
“……”
姜九昭决定闭嘴。
陈颂见他神色无异，才逐渐掩饰住神情：“……谢谢。”
这句“谢谢”，是他发自内心想说的。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外人来他家。
只要姜九昭露出哪怕一丁点嫌弃或者奇异的目光，都会让他会无地自容。
万幸，他没有。
陈颂看姜九昭的目光有些变化。
少年尽量维护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有些局促地站在暗处，递给姜九昭一个小马扎。
姜九昭没客气，靠着台灯坐下，朝陈颂勾了勾手指。
“过来，我帮你上药。”
陈颂微微皱眉。
这举动太过亲密，而姜九昭又是有“前科”的人，陈颂定定地站在原地，没动。
身后便是墙，角落里的木棍只距离他不到半米。
姜九昭已经打开了药瓶：“过来啊。”
“……不用了。”
他声音很冷，与之前大不相同，姜九昭看着他戒备的模样，心里不禁无奈。
好吧，他应该猜到男主在想什么了，他真憋屈，一个直男天天被小男孩怀疑自己是个好色的基佬？
都怪原主行事不端……没事去点什么mb啊？
“那你自己抹，我把药放这儿了。”
陈颂显然松了口气。
“我一会儿还要去打工，家里没人。”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姜九昭也没那么不识时务，直接起身：“好，那我就先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陈颂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木棍。
汗水浸湿了指缝，他好似脱力一样坐到了凳子上。
等他缓过神，才意识到，自己邪恶的想法都没有发生，而姜九昭……
陈颂呼了口气。
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