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
脸颊突然被人捏住，浓郁的烟草味和酒精味在口腔中混合，陈子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陈子瑜：“！”
姜九昭：“！！！”
陈颂：“？”
姜九昭连忙捂住陈颂的眼睛，把他推到门外，锁上了门。
妈耶这让陈颂看见了会不会影响他的性取向啊？
不过姜九昭没工夫纠结这个，连忙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李青寻，你放开！”
刚刚陈子瑜挣扎得那么剧烈，李青寻都没放手，等姜九昭来拦的时候，却轻易地松开了。
他看着陈子瑜羞愤地目光，却好整以暇地笑了。
“味道不错。”
陈子瑜脸色铁青：“你！”
李青寻挡住了他要挥过来的巴掌：“我是说酸梅汁。”
“……”
陈子瑜气得舌头打结。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相亲，可不是只亲一下这么简单了。”
李青寻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妈了个逼的……”
陈子瑜挥着拳头就要扑上去：“操你大爷的李青寻！你他妈算老几？你凭什么敢管我！小爷我见你一回揍你一回！你以为你是谁？！小爷我你也敢骚扰！你他妈就不怕我跟你家撕破脸！”
姜九昭连忙拦腰抱住他，陈子瑜挣扎不开，两腿不甘心地胡乱蹬着，边踹边骂。
李青寻停顿了一下，没有转身。
“好啊，你敢提咱俩的事儿，我就敢第二天提着彩礼上门。”
“去你妈的！”
陈子瑜憋红了脸，显然是气得不轻，李青寻却已经走了。
姜九昭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满脸复杂。
他看着陈子瑜被气疯的模样，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根蜡。
“兄弟，你好惨。”
陈子瑜“呸”了好几声，连漱了好几遍口，才恶狠狠地说道。
“妈逼的，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孬过，真他妈烦。”
陈子瑜看见门口站着若有所思的陈颂，才想起来他们被扰乱的饭局。
“怪我……是我这破事确实没处理好，啧……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陈子瑜捂着头，自暴自弃地蹲下。
姜九昭无奈地说：“你要不撕破脸吧……反正他都……咳，你俩也不可能表面和谐了。嗯……你找个对象吧，这他肯定拦不住，总不能把人弄死……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他们家再有钱也不能草菅人命吧？那也许……说不定，他就能放弃了？”
陈子瑜想了想，点头。
“有道理！昭啊昭啊，我的自由就靠你了！”他站起身，狠狠抱了一下姜九昭。
“不过……我上哪儿这么快找个对象啊？”
姜九昭沉吟道：“这个人可能得跟你处一段时间，毕竟以李青寻死缠烂打的劲儿，肯定怀疑你是不是假扮的。”
“嗯……”
陈子瑜皱眉：“那就更难了。”
姜九昭认同地点头。
陈子瑜忽然看向姜九昭。
后者感受到目光以后，嘴角抽搐。
“……不是吧？”
陈子瑜用力点头。
“我拒……”
“好兄弟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姜九昭经历了从眼神拒绝到垂死挣扎再到默默叹气的漫长三十秒。
最后，他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可能他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好！兄！弟！演情侣吧！
现在说他还是直男会不会都显得欲盖弥彰了？
他到底还有没有直男的底线了？！
妈的。
姜九昭突然想来根烟。
陈子瑜这副“我终于有救了”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他的人设会受影响的吧！他现在说出去，“我跟我兄弟在一起了，不过我还是直的！”到底还有没有人信啊！
姜九昭心里的小人张牙舞爪，表面却只得装作无事发生。
这样，换个角度，要是随便找个女生，以李青寻的流氓劲儿，估计吓都能把人吓出实话，找个男的……短时间也找不到靠谱的。
果然就他最合适。
姜九昭默默自我安慰，给自己洗脑这只是仗义的行为，不带入个人情感，不能成为评判标准。
他叹着气揽过陈颂的肩膀。
“走吧……咱们回家。”
一路上，姜九昭都一言不发地开车，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叹息。
突然，陈颂问了句。
“我……”
姜九昭有气无力：“嗯？”
“我有些奇怪。”
“……什么？”
陈颂看着姜九昭的侧脸：“男的也可以亲男的吗？”
“嗯……嗯？”
姜九昭刚开始没过脑子，反应过来后愣了下。
“不，不是！”他猛地回神：“不是，你等一下，我刚刚的意思是，不能。”
姜九昭连忙解释：“你看，你看啊，你小瑜哥，被那男的亲了以后什么反应？是吧？所以肯定……不合适啊。”
“……哦。”
姜九昭偷偷打量着陈颂，看他神色无异，才缓缓舒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陈颂看完了全程。
希望这孩子不要受影响，不要被带跑偏。
……
俩人回到了家，姜九昭看着陈颂做完了两套数学卷子，还背了一百个单词。
陈颂还没喊累，姜九昭先累了。他跟陈颂说了一声，就回房间里躺在了床上。
他这几天忙项目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还得给陈颂整理重点，一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
唉，真遭罪啊。
姜九昭这么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过他没睡很久，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姜九昭起身，感觉自己嘴唇有点干，还有点渴。
这破气候，还真是干啊……
姜九昭起身喝了杯水，走到书房，看见陈颂正在写卷子，就把热好的牛奶放到他桌上。
“趁热喝了，歇会儿。”
陈颂好像被打断了思路，但也没想着接回去，捧着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
“晚上想吃什么？”
姜九昭翻着手机：“我不想做饭了，有点累，我们点外卖吧。”
陈颂感觉姜九昭的话太熟稔了，好像他俩已经同居了一般亲密。
“好。”
姜九昭点了三份驴肉汤，六份饼丝。
“走吧，回你家。”
陈颂愣了下。
姜九昭笑了下：“怎么？不想走了？”
说完还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家就一张床，总不能让你睡地上吧，所以还是回家吧。”
陈颂好像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耳根微红，但还是立马收拾着书包：“没，我，我马上收拾。”
姜九昭等他收拾完，拿了车钥匙下楼。
两人身形错开，一起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向前移动，树影婆娑，成了两人影子暧昧纠缠的背景板，初秋的晚风吹得人凉爽又舒适，姜九昭一时间没有说话。
陈颂也跟着一直沉默到上了车。
“我有个问题。”
姜九昭漫不经心：“嗯？”
“火锅店老板之前给我说我的亲戚来吃饭了，可我没有亲戚，但中午听小瑜哥说，我是你……”
姜九昭见瞒不住，就呵呵一笑：“啊对，是我，给小瑜那么说也是想让他照顾你一点……”
陈颂歪头看着他。
他知道。
他都知道。
所以为什么，姜九昭要对他这么好？
陈颂原先以为姜九昭的特殊照顾只是一时兴起。
就好比心软的人在路上看见衣衫褴褛的乞丐，会忍不住往他端着的瓷缸里扔钱一样。那些人扔完钱就会觉得善意到此为止，而那个乞丐也会说几声谢谢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不过萍水相逢。
可姜九昭却一直这么对他好。
一直。
陈颂不明就里，却也患得患失。
他不敢抱希望，他怕自己跟姜九昭也会有擦肩而过的一天。
仿佛这些温柔的举动都只是维持体面的怜悯，一旦怜悯耗尽，姜九昭可以随时全身而退，而他……
陈颂发现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
他在姜九昭给他营造的舒适圈里，乐不思蜀了。
尤其是今天……
他发现了新大陆。
“谢谢你，你……花给我的钱我都记着，以后我会还你的。”
陈颂一边说，一边掏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递给姜九昭：“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姜九昭愣了下，轻笑了声：“好啊，等你以后赚了钱再说，不过账我就不看了，我记性不好，你记就行。”
“……好。”
姜九昭明白，这就是年轻人的自尊心，该还的他一定不推脱，省得陈颂觉得他图谋不轨，又或者是在侮辱他。
到了陈颂家，姜九昭取下挂在门把手上的外卖，朝他说道：“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不如陪我一起？”
陈颂这才知道姜九昭把饭点到了他家。
他突然又开心了起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