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命令？”
龙后万万没想到江辞渊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自己，一时间只感到深深的心寒和失望。
“你就是这么看待本宫的？”
“并非儿臣这么看待，而是母后的一言一行都在这么做。”
江辞渊的理智与平静，简直像极了冷漠的龙王。
龙后看在眼里，绝望，痛苦和恨意在心中不断堆叠。
“那如果让你在王位和她之间做选择呢？”
这个问题一出，江辞渊顿了顿，才给出答案。
“王位，儿臣会尽力去争取，如果争取不到，与乔乔做一对平凡夫妇也不错。”
话虽如此，江辞渊心里却很清楚，如今父王的子嗣里，只有他是天赋最高，地位最尊崇，最得民心的殿下。
再者，这些年里他虽不在龙族，但对龙族的掌控可一点都没少。
王位于他而言，几乎已经是囊中之物。
龙后：“！！！”
“你…”
可对龙后来说，这话就等同于他要美人不要江山。
她被气的够呛，恨不得抬手给江辞渊一巴掌，将人打清醒一点。
“本宫看你是把脑子伤到了，才会看不清眼下的形势。”
似是想到什么，龙后又迅速冷静下来，用嘲讽的语气道。
“以你如今的修为，还不配坐上王位，更没办法像你父王那样护住龙族，若昨夜之事再来几次，本宫倒是很想知道你又有何手段来解决问题。”
江辞渊闻言，深深的看了龙后一眼。
“母后真当我族子民是吃干饭的？龙族要想维持长远的荣光和安定，从来都不是靠一人之力。”
“是，如今我的修为确实还不够格坐上王位，但不代表我没能力稳住局势。”
人界一行，江辞渊不仅增进了修为，还懂得了一个道理。
即得民心者得天下。
若再善用能人，又何须时刻为修为不高苦恼？
——毕竟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一个族群要想一直生存下去，所依靠的从来都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从江辞渊的话就能看出来，他已经有应对之策，并且有信心度过这次的“危机”。
只可惜龙后早年耽于情爱，后来又偏安一隅，根本无法明白江辞渊的用心。
听完之后，她仍旧冷嘲热讽。
“本宫看你只会逞口舌之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你实力不够，只会被人碾入尘埃。”
不待江辞渊开口，她又突然轻嗤一声。
“哦，本宫忘了，你还有个实力强大的小师妹，以她之能，倒是可以护整个龙族周全…”
话音到这，她的笑容里满是轻蔑。
“只要你往后不怕被人耻笑是靠女人才得以坐稳王位。”
说来说去，龙后依旧固执己见。
江辞渊静静的看着她，心中再次涌现出深深的无力。
自父王跟母后生分后，母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平日里，一旦他的所言所行不如母后心意，她就会像现在这样，从一个关爱他的慈母陡然变的尖锐，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将他伤至体无完肤。
——江辞渊之所以会答应龙后离开龙族，拜入凌霄宗，一是因为龙王，二则是因为龙后。
这么多年来聚少离多，原以为母子之间的关系可以恢复如初。
可惜…赤裸裸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深深的心累加上身体上的伤，让江辞渊失了继续与龙后争辩的欲望。
他垂眸移开目光，淡淡的回道。
“如果龙族真的陷入危机，只能依靠乔乔来拯救，那我便是舍了一身傲骨又何妨？”
拜入凌霄宗，与顾清衍他们结交之后，江辞渊早已养成要懂得团队协作的意识。
当然，若只有他一人时，他也不会只想着依靠别人的帮忙，而是清楚需要靠自己的努力。
在遇到言知乔后，虽然他常常会觉得自尊心受挫，觉得自己太过废物，可日子长了，经历的事多了，也就习惯并接受了现实。
更何况…他还心悦于她。
心爱之人的强大，只会让他感到骄傲，令他在分离时感到心安。
——没了他在身边，乔乔不会轻易受到欺负。
若是未来发生远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危机，他也不会因为那点自尊，就羞于向言知乔求助。
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至于旁人会说什么闲话，他不在意。
一百多年的所见所闻，还有京墨掌门的悉心教导，早已让江辞渊成长，并且对自己有清晰的自我认知，根本不会轻易受龙后的话影响。
但他的言辞和态度，落在龙后眼里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真是冥顽不灵！”
来之前的担忧和着急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龙后倏地甩袖起身，目光冷冷的看着江辞渊。
“本宫就直接告诉你，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本宫的儿媳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言知乔！”
兜兜转转，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
江辞渊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
龙后虽是他的母后，可他不会任由她胡来。
他沉下脸色，语气冰冷又不容置喙。
“我只要乔乔，若母后非要逼我，那就别怪儿臣不孝。”
“你…”
江辞渊不想再与龙后争吵，冷漠的闭上眼。
“儿臣累了，就不恭送母后了。”
“好的很，江辞渊，你好的很！”
如此态度，直接将龙后气红了眼。
理智被怒火侵蚀，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但碍于江辞渊刚死里逃生，她到底还是没再继续与他争执。
待到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了，江辞渊才又缓缓睁开双眸。
他望着头顶的纱帐，深幽的眼底尽是疲态。
明明身在家中，可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甚至，都不如在凌霄宗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拉回了江辞渊的思绪。
他偏头看去，正好跟绕过屏风，手里端着一碗药的言知乔对上目光。
言知乔并不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坐到床榻边。
“喏，喝药吧。”
一看到她，江辞渊就好似服用了定心丸，整个人瞬间平静下来。
收敛好负面情绪，他瞥了药碗一眼，又认真望着言知乔。
“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