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嬴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打开。
这是一封邀请函，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既然只有言知乔不受天道约束，那便让湛嬴来立誓。
只要确保他不动手，魔族对正道的威胁就少了一半。
若言知乔和湛嬴答应，三日之后请他们前往圣清宗，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正式敲定此事。
湛嬴看完，第一反应是不屑。
如今的正道，哪还有跟魔族讨价还价的资本？
若非师尊改变态度，愿意留下他们的性命，只怕魔族大军已经踏入修真界。
不过想到曾经那些血腥画面，湛嬴又迅速合上信纸。
他不喜正道，野心最盛之时，也曾想过要一统天下。
但当他发现师尊挑起大战，其目的不仅是要灭正道和仙族，还要连魔族一同毁灭时，他又暗自改变了主意。
——不管魔族和正道之间有多深的恩怨，他都不想看到三界生灵彻底灭绝。
如今师尊因为江辞渊，居然对正道这群人手下留情，虽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立誓…
这不是他能做主的。
一旁的枫衡自觉回避视线，不过见湛嬴看完信后神情凝重，又开口关心道。
“尊上，是出什么事了吗？”
湛嬴将信纸丢给枫衡，重新拿起酒杯。
“这群正道，心眼子真是多，信中只说让我立誓，却只字不提是否会帮助仙族。”
言知乔闭关前，曾跟湛嬴说过京墨掌门与她交谈的一些内容。
本以为正道那群人拿师尊没辙，会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还在耍心眼。
不过倒也能理解，他们眼下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时刻面临生存危机，若再不想方设法谋出路，就只能等死了。
枫衡将信中内容看完，神情多了几分不悦。
“我有点不明白，明明优势在我方，为何殿下偏要放修真界那群人一马，尊上你，似乎也很支持殿下的决定。”
殿下在凌霄宗不过待了一年多时间，难不成真与他们结下了深厚情谊？
千年前，湛嬴对所有人隐瞒了有关言知乔的一切，对外只称有一位师尊。
除了因为这是言知乔的要求，也有他的一份私心。
师尊太过危险，他不想再有更多的人跟着他涉险。
千年后，有关言知乔的决定和行动，湛嬴仍然不希望身边人去干涉和质疑。
因为不管是谁违逆师尊，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不需要太明白，只要知道她这样做，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就足以。”
枫衡闻言，只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尊上这么说了，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那尊上和殿下要去赴约吗？”
“不急，待本尊与你家殿下商议一二。”
自湛嬴重归魔界之后，他跟别人说话时提起言知乔，一直都称呼“你家殿下”。
起初枫衡以为湛嬴是在揶揄众人，在他不在时，他们又寻了新的“领袖”。
可时间一长，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面上，父女二人相处的很融洽，魔尊也十分器重殿下。
但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父女之间该有的温情。
有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种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错觉。
并且这个“上位者”，不是魔尊，而是殿下…
魔族虽冷血，父母对待儿女像对待下属一样冷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但魔尊曾经那么深爱魔后，殿下又是二人的亲生女儿，按理来说，魔尊理当爱屋及乌，对殿下疼爱有加才对。
可为什么…
怪，真怪。
所幸枫衡不是特别八卦的一人，好奇心也没有重到非要弄清楚一切的地步。
另一边。
回到言知乔的宫殿后，江辞渊思索再三，决定强行打开偏殿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房门并未紧锁。
顺利入内，江辞渊快步朝床榻方向走去。
等他靠的近了，正好与缓缓睁开双眼的言知乔对上视线。
言知乔平静的看着他，那双鹿眼如潭水般深幽沉静。
正想开口询问有什么事，不曾想江辞渊竟快步上前，强行将她扑倒在床榻上。
两只纤细的手腕被江辞渊抓住，稍微用力扣在耳边。
紧接着他颀长的身躯压下来，与她紧紧贴在一起，不给一点逃脱的机会。
整个过程中，言知乔除了一开始感到有些诧异，之后再无别的情绪浮现。
躺在床榻上，她抬眸看着江辞渊，眉心轻蹙。
“做什么？”
过分冷淡的语气落在江辞渊耳中，让他感觉既憋屈又有些委屈。
他到底怎么惹言知乔生气了？
心里这么想，他也直接问了出来。
“我那晚到底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至于让你躲了我数日？”
言知乔直勾勾的看着江辞渊。
“我说了你会改？”
她会生闷气，但当事人都来询问了，她可不会再委屈自己。
江辞渊想也不想，点头。
“你说，如果真是我的错，我一定改。”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
“不是我的错，我也可以改。”
他知道言知乔是个极其理智，且讲道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他。
但她偶尔要是想耍耍小性子，他也乐意全盘接受。
言知乔动了动右手，江辞渊注意到这点，力道稍松。
得了自由，她直接伸手捏住江辞渊的下巴。
分明是她躺在下面，可此举一出，她的气势竟比江辞渊还强上几分。
“你似乎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江辞渊一听，有些不解。
“什么？”
“从你主动来找我的那一刻起，只要我不允许，你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凌霄宗和龙族。”
不管是骗她去见京墨掌门，还是江辞渊一直想方设法为正道谋出路，这些事言知乔通通不会去计较，也不会生气。
因为她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掌控全局，任何一点变数在她看来，都影响不大。
真正让她感到不悦的，是江辞渊居然还在计划要回到凌霄宗。
这也从侧面证明，他不会心甘情愿的一直留在她身边。
不会心甘情愿…
那她只能用强硬手段了。
无论如何，江辞渊都休想逃离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