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陆陆续续上桌后，阮棠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开口比较好了。
虽然昨天晚上大言不惭对朋友说自己肯定能要到钱，但当他真的面对林放的时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似乎都是这样的，在脑海里设想的时候感觉很容易很简单，不就是要个钱吗？一张嘴的事，而且还是自己应该拿的钱？
可真到了这时候，就怂了。
有些人连叫别人还钱都不好意思，他现在要的感觉跟嫖资似的，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犹豫半晌，阮棠还没开口，对面的林放先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你魂落家里了？”
很好，就这个语气，就这个态度，继续保持下去。
再多说两句他就有勇气直接让他给钱了。
“我其实找你有点儿事。”阮棠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眼睛用力盯着对面的人。
“看出来了。”林放似乎冷笑了声，边低头慢悠悠切牛排，边问他，“被领导打压了，还是被队友欺负了？说吧，需要我帮你什么？”
“没有，他们都挺好的。”
林放似乎有些意外，皱眉：“你找我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是……但不是这些，而且也说不上是帮忙。”
“呵，我就说你好端端的不可能会找我，出国后就一直躲着我，好像见我一面我能吃了你一样。”插起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你现在有十秒钟的时间去陈述你遇到的问题，我会打电话找人去帮你解决，后面的时间我想谈谈——”
“你没有给我钱。”阮棠双手曲拳轻轻捶桌，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林放拿着刀叉的手明显停顿了下，似乎在分析他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分析失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抬起头，用一种疑惑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阮棠好声好气地说：“林少，我们之前睡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听见这个称呼，林放眉头一皱，听清楚他的话后，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记得，然后呢？”
“然后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个步骤吗？就是中间有个流程你是不是忘记走了？你仔细想想？”
“我当时问过你喜不喜欢我，也问过你让不让我进……”
“打住！”
阮棠赶紧做了个停的手势，两只手撑着额头，以一个难受又崩溃的姿势冷静了好一会儿。
大概十来秒后，他忽然坐直身体，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盯着对方的眼睛，用一种谈生意的严肃表情道：“林少，你忘记给钱了。”
林放皱眉，似乎很疑惑他的话，“给钱？”
“我承认，那天晚上确实我主动的，也是我的原因造成的失误，才导致我们会闻了有问题的香薰，但是吃亏的人是我，就算处于人道主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补偿。”
“……”
“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我想在你们圈子里，这种事情应该很常见吧？”
“……”
“你给我钱，我们就两清了，本来也是一场失误，你给补偿我坦然接受，省得以后见面大家都尴尬，你说呢？”
“……”
见他不说话一直看着自己，阮棠其实开始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话都丢出去了已经收不回来了。
阮棠只得硬着头皮说出最后一句，“能不能给我一百万？”
见他表情不对，阮棠直接给自己打了个骨折，直接从一千万狂跌到了一百万。
他不相信林放连区区一百万都不肯给自己。
他不至于这么小气。
好半晌过去，等的阮棠快忍不住降到十万的时候，林放终于开口了，问他：“你最近缺钱？”
“没有啊。”
“你去m洲赌博了？”
“……我不是那种人。”
“生病的妈，欠债的爸，还在上学的弟妹，你直接告诉我你属于哪一类？”
“哪一类都不属于，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放面无表情道：“我现在比较好奇你在想什么。”
软糖一愣，茫然道：“什么意思？”
“你现在很缺钱吗？你缺的话我可以给你，你要多少都行，十万？百万？千万？一个亿？”林放冷着脸一字一句给他加。
“不缺。”阮棠赶紧打断他，“我不缺钱。”
“不缺钱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一百万？”他冷笑一声，“我打发乞丐都不止给这么点。”
“……那林少我把卡号给你？有空你打给我吧，给了我们就两清——”
林放一下子站了起来，咬着牙厉声道：“所以你今天过来是要跟我两清的是吗？！阮棠，你把自己当什么了？鸭子吗？！”
“……”
“对，没错，在我们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多的是想着靠爬床拿钱的！甚至是想方设法怀孩子要抚养费的！我见过的离谱的事情多了！怎么，你也想一样一样去试吗？！”
“……”
“我现在怀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根本就是故意的！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换了其他人你也一样会这——”林放吼到一半转身，然后停住了。
暴戾愤怒的神情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凝固在了脸上。
对面的阮棠低头看着桌面，像个被老师批评了的小学生，双眼鼻尖都是通红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往下砸。
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完全没有声音。
林放根本不知道他从自己哪句话开始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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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过，阮棠是泪失禁体质，泪失禁在委屈的时候说不出话，而且根本憋不住眼泪。
作者本人就是严重泪失禁，最丢脸的时候是工作失误被领导叫去办公室，领导也没骂我，但我从头哭到尾，一开始还能忍，后面完全就是泣不成声，越安慰哭的越厉害，现在回想起来都尴尬的想死……
阮棠很在乎林放的看法，不然他开口第一句话一定是——给钱！别他妈想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