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沈离忍不住,“午睡枕头你又多了一边呀~”
江辞垂眸看去,低头拨了拨魏明安的鼻尖,又转向另一边,捏捏郭逸之的耳朵。
“哥昨天没睡好”,江辞很温柔地扶正沈离的披风带,“今天怎么样?”
沈离给他递来杯子,“今天我将方子改了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触到老人家的霉头了,撂挑子就走了。”
江辞一怔,随即扬起唇来朝她笑,“噢,我妹受气了,我来哄。”
沈离莞尔,揉揉他的发,“没有啦,这么久早习惯了。”
江辞傲娇地歪着脸庞,一侧脸颊上明晃晃地漾着小梨涡。
沈离可禁不住诱惑,立刻戳了戳。
江辞笑。
沈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搭上了脉,“上次涂完药膏后有没有不舒服?”
江辞浅浅一笑,“没有。”
沈离抬眸,“真的?”
江辞神秘地朝她勾勾手指,沈离附耳过去。
“给他俩当午睡枕头,腿会麻了。”
江辞似乎很满意沈离的怔愣,唇角泛起了笑。
“啊啊啊啊”,沈离激动地站了起来,“终于!”
江辞失笑。
“吃什么?”
沈离蹲在魏明安面前戳了戳他的脸,“不知道呀,沈亭御拉着破晓买菜去了~”
江辞手指翻飞,鼓捣了一阵。
“喏,妹妹,瞧!”
沈离这才把视线从乖乖睡觉的魏明安身上挪开,望向他的结界,不免有些惊诧,“哇!阿兄你这...”
“不错啊!”
江辞美滋滋地抚了抚魏明安的脸庞,一脸求表扬的嘚瑟感。
“知道自己琢磨了”,沈离莞尔,“你刚刚的结界,只需要修改一下,就可以移动。”
“快教我!!!”
...
“哥”,魏明安眼疾手快地飞身上去抱住刚睡醒懵懵的郭逸之,“快跟我走!大事大事!”
郭逸之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脑袋埋在魏明安的大氅里正哼哼着醒神,“什么——”
魏明安不语,只带着他冲。
另一双手将他的脑袋托起来。
喷香扑鼻的浓郁香味涌进鼻腔。
同时,湿热的触感也贴上了他的唇。
郭逸之都有点想笑。
“昂,呐,好吃。”
郭逸之咂咂嘴,睁开了眼,“好小子,这就是你说的大事是吧~”
魏明安理直气壮,“新出锅的红烧肉,这还不是大事啊。”
江辞指尖挠了挠他的脸颊,调侃道,“我的馋猫哥哥,这可是天大的事咯。”
郭逸之也不恼,抿起唇,“好吃,再来口。”
“哈哈哈哈哈。”
沈离拉着破晓买佐料去了。
沈亭御去浴房了。
江辞划结界,魏明安抱着郭逸之。
魏明安指挥,“喏,那个那个。”
江辞掀开饭碟飞速夹肉,“喏,哥!”
郭逸之吃得笑意翻飞,愉悦地扭了扭身子。
忽然,门推开了。
沈亭御进屋。
狐疑地瞧了瞧拐角。
结界里的郭逸之紧张地连肉都忘了咽。
沈亭御扫了一眼桌上的饭碟,无语又好笑。
悄悄弹了下手指。
压下蠢蠢欲动的唇角,沈亭御憋着笑继续做饭。
很快,沈离和破晓也回来了。
沈亭御浮夸地拉住沈离和破晓,“阿姐,破晓,我给你们说噢,这小院里有耗子!偷菜呢!”
刚进门的破晓环视一圈,和沈离对上了视线。
破晓差点笑翻,“噢,哪呢,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沈离立刻加入调侃,“大厨,你捉住了没,快给破晓见识见识~”
沈亭御搓搓手,指向空中,“喏~”
郭逸之臊得坚决扭头,不承认。
江辞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魏明安拿着锅盖。
两人理直气壮极了。
江辞嘿嘿一笑,“弟弟,往下点嘛,夹不着~”
魏明安看天看地,举着锅盖理所当然道,“我帮你盖上,弟弟~”
破晓上前挠了挠后背对着他们的郭逸之的腰身,“哥哥,别装了噢,转过来我瞅瞅,嘴巴是不是还没擦~”
他们那脸皮无比薄的大哥羞臊地扭了扭身子。
“你瞧瞧这俩人噢”,沈离笑弯了眼,“简直皮死了。”
破晓把三人都拽下来,如愿看到了郭逸之羞红的脸。
沈亭御抢锅盖,沈离夺筷子。
把他们四个人一道丢了出去。
破晓点点江辞的脑门,打趣道,“我一猜就知道,是你的主意~”
江辞噘起嘴,“瞎说,是我俩的主意!”
魏明安低头瞧瞧,“我们宝贝哥睡醒了还不能吃块肉啦!吃!全是哥的!”
江辞正给郭逸之擦嘴,附和道,“我们的馋猫哥,就得吃第一口。”
郭逸之莞尔,也没说什么。
像只慵懒的大猫儿,乖乖缩回魏明安的大氅里。
那恣意妄为的眼神倒是做不得假。
简直就是有恃无恐嘛。
把破晓逗得直乐,带着他们仨,直接上了房顶。
“哥”,江辞捏着他的脸,“明天不准睡这么久了,你瞧瞧,这都昼夜颠倒了,天都黑啦!”
“好了好了知道了呀”,郭逸之垂头蹭蹭他的手,眼含笑意,“明天我和弟弟一起起床。”
魏明安被大氅里乖巧的大哥萌得要晕了,想也不想,“嗯嗯嗯!”
江辞接着道,“哥,你过来跟我俩看舆图,我俩正琢磨出去以后的事情呢。账本信笺都给你看。”
郭逸之脑袋一歪,立刻半死不活起来,嘟囔道,“你不如晚上睡前给我看,睡得更快些。”
“哈哈哈哈。”
魏明安笑得人都在抖,“好主意噢,说干就干,今晚就试试。”
“诶!”
郭逸之抗议无果,被魏明安径直按进了无比温暖的大氅里。
“什么——哥说好的~”
“窝甚么侍候说...”
“哈哈哈哈——”
一个墨发凌乱的脑袋从系好的大氅中挤了出来。
郭逸之气呼呼地道,“臭弟弟!”
魏明安快笑岔气了。
“他俩要做饭”,破晓温声道,“我们去找找草药?”
“好呀好呀!”
...
吃过饭,沈离拿来了药盒,“哥哥~”
郭逸之咧着嘴笑,“妹妹喂~”
沈离捏出一颗药丸,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喏,哥哥张口。”
郭逸之眉头都没蹙,笑呵呵地就水服下了。
离家之前,陈典特意将郭逸之平时吃的补药都搓成了药丸。
还多带了些。
但——
这不是要在这里长待吗,所以,郭逸之正对面的几人,正在搓药丸。
魏明安变戏法地掏出一个小盒,“哥!蜜饯!”
郭逸之笑了,“不苦,没事,给妹妹留着吃。”
“嘿呀”,魏明安挎住他的犟哥哥,直接看准时机塞进他的嘴里,胜利般地拍拍手,“你觉得不苦,不妨碍我们想让你再甜点呀!”
郭逸之眼眶温热,噘着嘴在嚼蜜饯,稍稍偏过了头。
有点想哭。
怎么办——
面前几人窸窸窣窣地笑。
“哥哥”,沈离打趣道,“漂亮眼睛哭了就不漂亮了噢~”
江辞吭哧吭哧地干活,还不忘吐槽,“嘿哟,早知道让老陈再整些了~”
“就你话多啊江辞”,魏明安笑,“哥,晚上给他踢下去,不让他睡床。”
沈亭御贱兮兮,“好呀好呀,交给我!”
“沈亭御!”
沈亭御桀桀地笑,“都踢下去,哥哥是我的~嘿嘿~”
“嗷呜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郭逸之眸光缱绻,十分宠溺地看着他们几个人玩闹。
今天郭逸之沐浴。
破晓坐在浴桶边缘看着他笑,“哥哥,要流口水啦。”
郭逸之根本挪不开眼。
“每个人看见破晓的尾巴都差不多”,江辞往郭逸之身上撩水,偷偷在破晓柔顺的绚丽大尾巴上摸了一把。
破晓嗔怪地看过来,“诶咦,流氓呐阿兄。”
江辞笑嘻嘻,他也不辩解。
“嘿哟”,破晓望向另一边,把魏明安的手从尾巴下面拎起来,“这还有个流氓二哥。”
下一瞬,两人像商量好似的,齐齐抱住自己眼前的尾巴。
郭逸之意犹未尽地拿脸颊蹭着尾巴,陶醉万分,“诶呀~诶呀~”
破晓失笑。
随他们去了。
夜色渐浓。
郭逸之眼皮愈发沉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把脸颊贴在了尾巴上。
水波轻晃。
半晌。
“睡着了吗?”
破晓仍旧轻轻晃尾巴哄着郭逸之,小声道,“应该睡着了。”
魏明安托腮瞧着安逸入眠的郭逸之,满意地不得了,“哥睡着我怎么这么兴奋呢,好欣慰噢~”
江辞浅笑,同样趴在浴桶边缘,“哥真有魔力,做什么都能让我们着迷噢。”
破晓摊开手掌,“哥哥好像确实身子好了不少,半颗香丸居然顶了这么久。”
“当然了呀”,沈亭御推门进来。
沈离笑盈盈地靠在门口,“随着灵力的增长,身子骨也会强健些的。”
沈亭御捏捏江辞的肩膀,又戳戳魏明安的腰腹,“你俩不觉得吗?你俩比之前,身体好了很多啊~”
破晓赞同地点点头。
沈离又道,“哥哥把增长灵力的法子练的滚瓜烂熟,你们别看哥哥啥也不会,但灵力增速十分稳健。”
沈亭御接过话来,“阿兄和二哥相比较而言,招式一大堆,但灵力涨幅没有哥哥快。你俩的短处,还真是哥哥练的这个。”
破晓目瞪口呆,“噢,等于说,不是他俩组合,应该他仨组合!”
沈亭御乐不可支,“是这样的。”
“哥哥误打误撞学会了最适合他的方向”,沈亭御笑眯眯地揉了揉郭逸之的脸颊,“哥哥才不用会打架呢,强健身体便可,其余都有我们。”
“就是呢”,江辞挽袖子,凶神恶煞地捏着拳头,“我打人可厉害了,我看谁敢欺负我哥。”
魏明安都没忍住笑。
顺手的事,沈亭御把浴桶边上挂着的两位“竞争者”扒下来,一人一件外袍裹好,一手一个扛出门去。
“睡觉去咯!”
当然,沈亭御还是武力压制了。
砰的一声,拍上小屋的门。
逗得破晓捧腹大笑。
沈离嗔怪地走上去,“你别给哥哥晃醒了,轻着点。”
破晓尾巴挑高,将水里安睡的人儿带出水面停在空中,弯腰拿起布巾,给他擦身子。
沈离轻笑出声,“哥哥真的好乖噢。”
“呐”,破晓三下五除二把郭逸之该擦该涂的东西都弄好了,衣裳简单一裹,塞进厚厚的毛毯里,递给了沈离。
沈离笑眯眯地接过,趁破晓不注意,捏了捏正在变化的尾巴。
破晓啧了一声,嗔道,“好啊,他俩是流氓不说,这还有个小流氓夫人。”
沈离假装无事发生,低头瞧着臂弯里枕着的大哥,“哥哥呀,你怎么这么乖啊~”
俊朗的面容隐在宽大的兜帽里,落下一片阴影,面颊粉润,气色尚可。
“哥哥睡好,全家都舒坦。”
破晓从浴桶上蹦下来,揽住沈离的腰。
沈离啧了声,“别闹,抱着哥哥呢。”
“把裤子穿上。”
破晓哼得噘起嘴,扭头到一旁穿裤子。
沈离余光瞧见那身影,就十分想笑,哼着曲,十分轻柔地微微晃着,带着熟睡的郭逸之往主屋走。
正在换衣裳的沈亭御美滋滋地接过,“好啦阿姐,交给我咯~”
沈离转身去哄鱼。
某只气呼呼的鱼关上浴房的门,拐弯进了他俩的卧房,留给她个背影。
像个怨妇似的。
沈离又笑,“啥啊,可爱死了。”
“夫君~”
鱼不听,鱼钻进被窝。
沈离笑翻,凑到他耳边,“夫君,今晚给你试第七个的姿势。”
某只给她怄气的鱼身形一怔。
沈离伸出手指,拂上他的胸膛,“第五个也可以噢~”
“夫君赏个脸嘛~”
“第二个也许给夫君~”
沈离的身子猛然贴上床褥。
破晓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她的脸颊,“臭夫人,讨打。”
沈离神秘一笑。
破晓咬牙切齿地踩住某些乱窜的小脚,“好啊,还惹火,罪加一等!”
沈离笑眼弯弯,仰头吻了下他的喉结。
“还不投降,罪再加一等。”
沈离被他攥住腕子也不恼,笑眯眯地连亲几下。
破晓眼眸里几乎要冒火,“一到九!”
他的漂亮夫人,像只邀宠的猫儿般妩媚多姿。
还不止呢。
娇柔的声音凑近他耳畔,“夫君,一到十二,夫人奉陪~”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了几瞬。
破晓再度咬牙切齿。
“是你说的。”
炽热的眼神如岩浆翻涌,滚烫而灼人。
唇齿相触的刹那,似烈酒封喉,辛辣之后涌起缠绵的回甘。
昏黄的烛火在潮湿的空气里熄灭,像一叶孤舟闯入暴雨滂沱的海,在浪潮中起伏飘摇。
未尽的言语交织成网,将意识困在无边的海。
小船在黑暗中愈漂愈远,浪却愈发汹涌,一重高过一重。
船身在剧烈的晃动中吟唱。
海水倒灌而入,船舷倾斜——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深海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