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力而行,收买人心而已,你真当我大发慈悲么?伊拉克人也好,叙利亚百姓也罢,关我屁事?!”李安然轻轻哼了一声,“库塞现在暂时站稳了脚跟,要想将他推上鼎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况且……他们父子的名声都被糟蹋坏了,将来万一他的身份曝光,我们要有个补救的措施。”
李安然的话让旁边的李睿眼前一亮,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叫未雨绸缪,什么叫眼光长远,怪不得父亲能成功如斯,除了手下人才济济,关键还是父亲指引的道路正确啊。
“制定一个投资计划,先不要太过张扬,将慈善基金的名声慢慢打出去,然后再逐渐加大力度。我要的效果就是要在百姓心目中树立基金的良好形象,以待后用。”
“好的,我这就让人先实地考察一下,收集准确的数据后再制定计划。”安娜立刻答应下来。
“至于小以子……”李安然眼里透着厌恶,“先避其锋芒,马岛从此刻起收缩力量,主攻马岛自身建设,深耕非洲矿产,欧洲和中东方向,先完善组织。佐伊现在在哪里?”
“目前在苏黎世活动。”安娜回答。
“欧洲的暗线分成三个部分,分别由玛莎、阿廖沙和佐伊主持,相互不要有任何交集。至于侧重点,你们自己决定。让大安德烈深挖乌克兰的技术人才,特别是航天航空,雷达和发动机领域的人才。找机会将仓库里的武器都运到莫桑比克的基地里,将来非洲的需求量很大。”
“是。”安娜回应。
随着众人离开,李安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将身体扔进了沙发上。
“怎么,很累吗?”书房门被推开,古梦带着一脸诡笑走了进来,扑到他怀里使劲嗅了嗅,“咦?有女人的香水味道啊……”
卧槽……李安然恐惧地缩了缩身子,硬着头皮解释,“啊,就是一场商务晚会,叫了一些陪酒女。”
“陪酒女?”古梦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戏谑问:“还有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李安然的头皮发紧,努力挺直了身体,“走,洗澡去……”
马岛的夜晚,总是带着一种湿热的黏稠感,仿佛连海风都吹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压抑。李安然斜躺在床上,空调无声地输送着冷气,却驱不散他眉宇间凝聚的深沉。
古梦带着那抹看透一切的浅笑去了浴室,留下淡淡的馨香,与文萱留下的热烈气息微妙地交织在一起。
文萱的突然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本以为早已古井无波的情感深处,漾开了圈圈涟漪。那份始于柏林的不羁与温暖,跨越了十几年的光阴,竟然未曾褪色,反而在重逢的瞬间燃烧得更加炽烈。
她选择在马岛定居,与其说是寻求靠近,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不打扰你的世界,只在我的角落里,安静地存在。
这份情愫,与他此刻面临的波谲云诡比起来,显得既奢侈又珍贵。
李安然终于起身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试图洗去心头的疲惫与算计。镜子里,那张已过不惑之年的脸庞,刻着岁月的痕迹,也沉淀着掌控一切的冷厉。只有眼底深处,偶尔掠过的一丝温情,证明着他并非完全的冷酷。
当他穿着睡袍走出浴室时,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古梦已经侧身躺下,似乎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刚躺下,一个温软的身体就贴了过来。
“洗完了?”古梦的声音带着睡意,含糊不清。
“嗯。”李安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温暖。
“文萱妹子……她不容易。”古梦忽然轻声说,“她看你的眼神,跟当年在柏林时一样。”
李安然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答。
古梦却仿佛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下去:“她跟我说,她不要名分,不要承诺,只是累了,想找个有你的地方歇歇脚。我觉得……这样也好。”
李安然心中五味杂陈,紧了紧手臂,低声道:“睡吧。”
他知道,古梦的豁达与包容,源于她独特的精神世界,也源于对这个家族,对他深沉而复杂的爱。这份宁静,是他征战杀伐之后,最渴望停泊的港湾。
几天后,李睿拿着一份来自华尔街的紧急报告,敲响了书房的门。他的脸色比上次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爸,雷曼兄弟……可能撑不住了。”
报告上的数据触目惊心,这家拥有158年历史的华尔街投行巨擘,其庞大的资产负债表上,充斥着数以百亿美元计的有毒资产,主要是与次级抵押贷款相关的衍生品。
随着房地产市场泡沫的破裂和违约潮的蔓延,这些资产的价值正在急剧缩水,而雷曼自身高达三十倍的杠杆,更是将其推向了悬崖边缘。
“市场上都在传,财政部和美联储可能会出手救助。”李睿说道,但语气并不确定。
李安然仔细翻阅着报告,摇了摇头:“保尔森(时任美国财长)和伯南克(时任美联储主席)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救了贝尔斯登,已经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如果再接二连三地用纳税人的钱去救这些贪婪的银行,国会和民众都不会答应。而且……”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你注意到没有,与雷曼情况类似的贝尔斯登被Jp摩根低价收购了,而雷曼……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白衣骑士。这说明什么?说明华尔街内部,已经有人开始选择性放弃了。雷曼,很可能被当成儆猴的那只鸡。”
李睿倒吸一口凉气:“如果雷曼倒闭……那将是史无前例的。”
“没错。”李安然合上报告,眼中闪烁着光芒,“这将不是一场普通的金融危机,而是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信用市场会彻底冻结,所有依赖短期融资的金融机构都会面临灭顶之灾。恐慌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他在电脑里调出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红色的下跌箭头随处可见,恐慌指数(VIx)直线飙升。
“我们持有的cdS头寸,现在价值多少了?”李安然问。
“无法精确估值,因为市场流动性几乎枯竭。但按照模型估算……浮盈可能已经超过……五百亿美元。”李睿报出一个天文数字,声音都有些干涩。这仅仅是做空雷曼及相关衍生品的部分收益。
“告诉韩立芳和王伟杰,继续持有,要做好对手方违约的准备。”李安然下令,“同时对目标清单上所有被标记为脆弱的金融机构和保险公司,全部加大做空力度。特别是AIG(美国国际集团),它卖出了海量的cdS,一旦出事,就是核弹级别的。”
“可是……爸,这会不会太……”李睿有些犹豫。这已经不是在冲浪,而是在主动掀起海啸了。
“太什么?太狠?”李安然转过身,看着儿子,“小睿,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这就是丛林法则。我们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区别在于,我们准备了很久,我们知道风暴眼在哪里。现在退缩,就是前功尽弃。马岛未来二十年的发展资金,就看这一仗了。”
“另外……通知我们在国会山的那些朋友,是时候发出一些声音了,反对用纳税人的钱无限度救助华尔街。我们要给保尔森和伯南克施加压力,逼他们放弃雷曼。”
李睿感受到父亲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冰冷的算计,他知道,这场金融绞杀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安排。”李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那一刻,似乎又挺拔坚硬了几分。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李安然独自面对屏幕前,看着那一片代表着恐慌与毁灭的红色,眼神复杂。
这不仅仅是一场金钱的游戏,更是一场权力的重新洗牌。旧有的秩序正在崩塌,而新的格局,将在废墟上建立。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将马岛带向何方,但他很清楚,退缩,只有死路一条。
他拿起桌上那份关于叙利亚慈善计划的初步草案,目光落在那个微不足道的三千万美元的数字上。与金融市场上动辄百亿千亿的吞吐相比,这点钱如同沧海一粟。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微小的善意的种子,能在那片饱经战火摧残的土地上,生出意想不到的根芽。
就在他沉思之际,内部通讯器里传来周杰有些急促的声音:“安然,马斯克有急事汇报,关于……伊拉克沙漠的。”
李安然眼神一凛:“让他进来。”
马斯克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老板,库塞和回声那边有重大发现。他们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再次潜回了那个沙漠谷地,找到了那两伙人抢夺的东西……”
“他们发现了什么?”李安然问。
马斯克将几张模糊的照片放在桌上,“是一些被封存的……科研设备和资料。初步判断,与萨达姆政权时期的生物武器计划有关,但……似乎又不仅仅是炭疽病毒那么简单。有一些样本和记录,提到了……基因选择性和族群靶向。”
李安然拿起照片,看着那些布满灰尘的奇特仪器和泛黄的文件,瞳孔微微收缩,头皮都被炸开了。
基因选择性?族群靶向?这特么是比核弹破坏性更大,更加恶毒千万倍的大杀器。
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南极基地那些诡异的生物机械混合体,以及命运织机疯狂的利维坦计划。
难道说,萨达姆当年也在暗中进行类似的研究?还是说,这些设备和资料,本身就与命运织机或者凤凰计划有关?那两伙在沙漠中交火的人马,争夺的就是这些东西?
“东西呢?”李安然沉声问。
“库塞带出来一部分样本,正在设法运出伊拉克。美军和各方势力都在盯着那片区域,就怕出现意外。”马斯克回答道。
“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东西安全抵达马岛。”李安然立刻下令,“让米哈伊尔派一队人去接应。路线……走波斯湾,经阿曼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