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不缺德啊！你，竟然射水里的鹅！”
孟贺兰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别人不谢他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骂脸相迎。
他瞬间有些站不住了，想跑过去理论几分，但奈何他人在船上，走不到那人身边。
张开嘴刚想说他几句，却被他爹叫回了船舱，他只好就此作罢。
苏明珏看着身下受惊的鹅，摸了摸它的头，“好鹅，不怕哈，爹刚刚把那个混小子臭骂了一顿。”
说着，他手里悄悄摸到了鹅的尾部，朝着那茂密的羽林就是一拔，瞬间手里多了几根白色的羽毛。
那鹅被拔，身子开始晃动起来，想要逃走，但奈何双腿被苏明珏用绳子捆住了。
苏明珏看着它动，拍了拍它，说教道：“你跑什么，别人要的是你的命，我拔的只不过是你几根毛而已。”
说完，他又大手一挥拔了好多些毛出来，直到那鹅尾巴变得光秃秃的，他才放过它。
苏明珏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尾巴，眉梢向上扬了扬：“行了，好歹是后面光着，脑袋还好好的，没有秃头还是帅鹅一个！”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船行到一段路程，在码头靠了岸。
孟贺兰从船上下来后，便冲到岸边找人算起账来。
谁知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只看到一只尾巴被拔光的鹅孤零零地缩在一角，看着水里的影子在自顾自怜。
似乎是察觉到孟贺兰在看它，它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水里身子朝外地竖了起来，这样一来本就秃的尾巴，此刻更显得滑稽，露出白花花的肉。
孟贺兰看到这幕，直接大笑了起来。
那人真乃奇才！
一时那点烦恼烟消云散，还得是江南好玩，京城哪能看到这般“美景”。
孟清平从船上下来看到他弟傻笑着，拍了一下他肩膀：“笑什么呢？”
孟贺兰指着远处的秃鹅道，“看到一处好玩的。”
孟清平望着水面一眼，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笑道：“你这又是找到什么乐子，快些走吧！父亲在前面等着我们，等会又该训斥我们了。”
孟贺兰闻言跟了上去，边看边点头道：“这金陵城到底是不一样，比京城景色好多了。”
“那你方才还说这地方雨多？”
“那不是下了一会就停了吗？现在看起来挺好的。”
......
在金陵城住下，孟贺兰孤家寡人一个便显得有些无聊起来。
他父亲带着母亲看水戏去了，兄长带着嫂嫂也游湖去了，他识相的没有跟上去，一个人在这金陵城里闲逛了起来。
东走西瞧，看到好吃的，丢几个铜板尝尝，看到好看的也驻足观看了一会。
这溜到一处巷子时，看到一人鬼鬼祟祟的在一处拿着浆糊贴羽毛。
孟贺兰见那背影有些熟悉，忙走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嘿！还真是冤家路窄，又碰到之前船上遇见的那小子了！
他侧对着自己，可能是忙着沾羽毛去了，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近。
孟贺兰待在原地静静地看了许久，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软木塞子，上面钻了一些孔，正拿着羽毛蘸着地面上的浆糊在那贴羽毛，手上已经贴了大半个了，地面上也放了几个贴好的。
乍一眼看上去倒像个鸡毛毽子，不过做的可比鸡毛毽子好看。
孟贺兰内心暗叹，这南方人果然什么东西都做的很精致，连个毽子都这么好看。
想到之前他骂他的几句，他双手抱胸看着他，幽幽道：
“之前还有人骂我缺德，怪我往水里射了一箭，我看这骂人的也好不了哪去，把人家屁股上的毛都拔了个精光，让它光着屁股在水面上凫水！”
声音听上去尖细悠长，是苏明珏没有听到过的，但隐约间又有些耳熟。
他忙侧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发现是之前那个往鹅身上射箭的人。
“是你？”
“你这鬼鬼祟祟地偷看我干什么？”
“我鬼鬼祟祟？”
孟贺兰手指了指天和地，清朗道：“天地为鉴，我光明正大走过来的，倒是你时不时东张西望，你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
苏明珏白了对方一眼，“你谁啊！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孟贺兰点了点他手中的羽毛道：“做个毽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说着他低头侧在对方耳朵上低语了一句：“难不成你这羽毛是偷得？怕被人发现。”
苏明珏将手上的东西最后一圈做好，随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你懂什么！土包子！这才不是毽子这是羽毛球!”
孟贺兰闻言扑哧笑了一声，“确实是羽毛球，可不就是鹅的羽毛做的吗？”
苏明珏闻言一滞，他好像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他想说的是这是羽毛球的羽毛。
不过，这人好像真是不明白。
虽如此，他还是理直气壮地剔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一般的羽毛球，它是能打球的羽毛球。”
孟贺兰听着又是一阵笑声，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旁边的人做声了：
“不好，黄四娘来了，这几个球你帮我拿下。”
说完，一旁的人便拉着他快跑，边跑边道：“这黄四娘向来喜欢坑蒙拐骗，我正想要做几只羽毛球，便拔了她家的鹅，她刚刚应该是发现了。”
孟贺兰一边跑着一边不理解道：“这鹅毛你不是在码头边上拔的吗？”
“对啊！她家的鹅就放在那里。只是拔了一只后，我发现毛不够，刚刚又拔了几只。”
孟贺兰：“......”
两人跑了一段距离后，那黄四娘终究是没有追过来。
孟贺兰见他说话不假，问道：“你刚刚一直说这鹅毛是用来打球的，打的什么球，我怎么没见过，是南边特有的吗？”
苏明珏闻言上下看了他一眼，“你北边过来的？”
孟贺兰点了点头。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过你，这金陵城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说着，他拨弄着手里的羽毛球道：“这羽毛球啊，是用羽毛球拍打的，不过今天不一定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