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9 章 月神祭
八月十五，时值中秋。
七国达官显贵和能人异士在京城共度月神节。
当天，斗诗品茗，相扑舞剑，游船赏月，好不热闹。
酉时五刻，望月楼，姜国作为东道主，元湛与刘佳自然拿了压箱底的宝物来做这月神祭的彩头。
斗诗魁首得国手所作的一幅《洛神图》。
品茗魁首得千金难买的太平猴魁茶饼两枚。
相扑魁首得刀剑难入的一副金丝软甲。
舞剑魁首得一把见血封喉的秋水宝剑。
…………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元湛笑道，“今日七国群英荟萃，才子武将，各展威风，朕不胜欢喜，特此增设一场比赛，以七块千年玄铁为彩头。”
闻溪春眸中闪过亮光，她今日是以神兽侍从的身份进入望月楼，不想却有此机遇。
其余人等亦是心动不已。
千年玄铁何等珍贵，便是自己用不上，送人或者出售也是极好的。
见状，刘佳笑道，“三郎一句话便将各路英才撩拨得心思浮动，真是好口才。只是……”
元湛看向她，“梓潼有话直言便是，何须吞吞吐吐。”
刘佳促狭道，“只是不知道这场比赛的主题是什么？方才众人比了那么多，若是想再找一个不重样且贴合月神祭主题的怕是难了，总不能让在场各位一一为月神献上傩祭。”
“若是为月神献舞，孰优孰劣可就容不得我等点评，又如何分出个高下？”
元湛沉吟片刻，道，“比赛便是傩祭，至于评委，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配，便请神兽指点一二。”
刘佳拊掌笑道，“好主意，不如七国各派三位傩祭人选，前三名由你我和六国使团的正负使者共同评出。前三名再作傩舞，由神兽点评。”
众人皆无异议，如此一来，既不失公允也不会亵渎神明。
纪澊汐轻笑，“有趣。”
闻溪春低声道，“莫忘了你欠我的。”
纪澊汐笑声敛住，道，“你要上台献舞？”
闻溪春摇头道，“不是我，是你。”
纪澊汐蹙眉道，“若我为你取来头彩，你次日便离京。”
“纵使你得了头彩，也只有七块，还欠我三块。”
纪澊汐倒也不恼，只道，“若我给了你十块千年玄铁，你必须即刻离京，此生再也不见粥粥，你可做得到？”
自然做不到。
但…没有天道见证，对一个凡人撒谎应该也不会惹上因果。
于是，闻溪春道，“我答应你。”
纪澊汐眉目舒展，随即便离席请命，“皇祖在上，孙儿愿为月神献上傩舞一支。”
元湛朗声笑道，“好！姜国献舞第一人便为吉安，还有谁要献舞？六国使团可想好献舞之人？”
一炷香后，数位伶人在一旁吹箫弹琴，郡主府的七位门客咏唱《月神祭》。
纪澊汐身着雌黄色罗袍，脸罩玉兔捣药面具，腰配荔枝带，脚踩皂靴，衣诀翩翩，舞步轻盈，如月下蝶影。
一舞毕，赢得满堂喝彩。
戌时七刻，二十一名舞者献舞完毕，经过票选，前三名依次是姜国吉安郡主纪澊汐、燕国平阳公主李秀宁和晋国圣女田敏君。
亥时二刻，这三人又献出三支新舞，各有千秋，楼内人为此争执不已，吵得面红耳赤。
刘佳趁机赞道，“若非三郎明智高见，令神兽点评，今晚怕是要为了傩舞魁首争一宿。”
元湛颔首笑道，“诸卿休要再议，且看神兽抉择。”
万众瞩目的神兽小熊猫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在纪澊汐三人周边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李秀宁脚下。
纪澊汐瞪大了眼睛，没搞错吧？
自己可是正牌的神兽饲养员，神兽不选自己，反而选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人。
纪澊汐心里酸溜溜的，李秀宁却喜得眉开眼笑，行了一个万福礼，“多谢神兽青睐。”
元湛和刘佳也夸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平阳公主几句，端的是宾主尽欢，和乐融融。
澊河长公主看出女儿的失态，忙把下台的女儿传至身侧，“不过几块千年玄铁，你怎这般失魂落魄？”
纪澊汐索性将自己与闻溪春交易说出来，末了，又抱怨道，“孩儿自认侍奉神兽无微不至，可神兽好似对孩儿并无特殊感情。”
元宝华摇摇头，“你这孩子，若你真得了彩头，反倒不好。”
“人人皆知你侍奉神兽，这次比赛你本就该为了避嫌而缺席。你倒好，非要上场。”
“你虽得在七国评选中得了第一，但在我看来，若非你是东道主国家的皇室贵女，连前三也未必能进。”
“那平阳公主不愧是建立了一支娘子军的人物，舞姿刚柔并济，歌声也浑厚有力，她的傩舞拔得头筹再正常不过。”
那李秀宁的舞蹈的确胜自己一筹，但纪澊汐心里还是不舒服，神兽不偏向自己算了，母亲也不偏向自己。
见纪澊汐嘴角下垂，知女莫若母，元宝华知道她这女儿又起了小性子，忙哄道，“在为娘心里，你是最好的。”
闻言，纪澊汐当即喜笑颜开，只是喝了三杯梨酒后，愁绪涌上心头，她低声向母亲抱怨，“没了千年玄铁，我该如何打发闻溪春？”
元宝华失笑，点了点她的眉头，“我的儿，莫不是痴了，什么心机手腕都忘了。”
纪澊汐端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还请母亲指点。”
元宝华道，“这闻姑娘能一直跟着神兽走，还是太闲了。既然她无所事事，你何不为她找个好差事。等人一忙起来，哪有功夫在神兽面前献殷勤？”
纪澊汐听进去了，但她忧虑道，“若是我找不到闻姑娘满意的好差事呢？”
元宝华正色道，“你先试试，若是不成，我来凑齐这十块千年玄铁。”
纪澊汐忙抱着元宝华的臂弯撒娇，“母亲最好啦！”
“你呀……”
纪澊汐此时正高兴着，一堆不要钱的好听话往外漏，诸如“母亲年富力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姐妹呢？”
元宝华眉眼弯弯，笑道，“这多亏了你给的宝物。”
思及那个灵果的滋味与奇效，元宝华心中一动，轻声道，“我的儿，你可还能请神兽赐下灵果？”
纪澊汐心里也没底，但直视母亲那双满含期许的眼睛，她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今年我一定为母亲求来灵果。”
元宝华道，“冬日初雪之前，我就要见到灵果。”
半晌后，纪澊汐艰难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