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袭杀褪去的残血尚未凝固在青铜战车辙痕里。
那些暗金色的血液竟在虚空裂隙中生出千万条蠕动的血丝，如同活物般啃食着散落的天道法则。
三十三重天幕此刻泛起不祥的紫晕，破碎星辰的碎屑漂浮在猩红旋涡边缘，像亿万颗被剜出的眼珠凝视着战场。
这些星骸碎片相互碰撞时发出的脆响，似是上古纪元覆灭时的丧钟回音。
“第二波，袭杀来了！”
“有意思，利用这些人当棋子，在他们的身上种下了种子吗？”
“在他们死后，还能利用一番。”
叶尘嘴角噙笑，似乎是看透了什么。
天穹上，人族修士们踩着流淌法则碎片的血海前行，衣袍下摆浸透的不仅是异族脑浆，更是某种宿命轮回的粘稠感。
来自人族圣地，摇光圣地的长老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绽开七朵业火红莲，花瓣上浮现的却是历代战死弟子的残魂面容。
\"当心蚀骨风！\"
有人突然厉喝，话音未落便被从地脉裂隙喷涌而出的灰雾裹住，转瞬间化作一尊保持奔跑姿态的青铜雕像，眼眶里还燃烧着未熄的护体真火。
九头玄鸟的残骸仍钉在\"天上人间\"界碑上，每片断裂的翎羽都燃烧着永不熄灭的业火。
这具纵横三个纪元的凶禽遗骸，此刻竟成了最讽刺的战场路标。
它被混沌兽帝亲手撕裂的第九颗头颅，嘴里还死死咬着半截人族圣王的脊骨。
界碑表面流淌的黑金色脓液，是被击穿的护界大阵在泣血，每一滴坠地都化作咆哮的骷髅兵，挥舞着由怨念凝聚的链锤。
七位人族圣主布下的北斗封魔阵，此刻仅剩摇光星位还在闪烁微光。
天枢位的青铜阵盘竟然裂成蛛网状，裂缝中不断渗出银白色的时光砂砾；
开阳位的镇物\"九窍玲珑塔\"倒插在血泊里，塔身上三百六十五道符咒正逆时针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三名人族修士浑身经脉爆裂而亡。
“吼！”
天地上，四面八方，一声兽吼率先打破宁静！
最先显现的是饕餮兽帝的青铜座驾，车辕上悬挂的八百颗人头灯笼同时睁开第三只眼。
这些取自各派掌教的天灵盖制成的法器，瞳孔里映射的竟是众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画面。
紫薇圣地的圣女看见自己怀抱着婴儿的尸骸，神剑山庄庄主目睹本命剑器刺穿爱徒咽喉。
恐惧具象化的黑雾从七窍钻入，十二名大能当场道心崩解，化作浑身长满嘴的肉球坠入深渊。
战车碾过的轨迹留下永不愈合的空间伤疤，这些流淌着暗物质的裂隙中，隐约可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人族灭绝景象。
某个裂隙突然探出布满骨刺的巨爪，将正在修补阵法的玄机阁主拦腰截断。
他的下半身仍在结印，上半身却已被拖入裂隙深处，众人最后听见的是他头颅被咀嚼时发出的\"咔咔\"脆响。
\"乾坤借法，万劫不磨！\"
摇光圣主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在空中绘出三千年前失传的\"大罗周天图\"。
阵图展开的瞬间，九十九重雷劫同时降临，却在触及兽帝战车前被穷奇兽帝肩上的青铜巨棺吸收。
棺盖缝隙溢出的灰雾里，缓缓站起一道与摇光圣主容貌完全相同的虚影，抬手便撕碎了正在成型的无上阵图。
此刻，
整个\"天上人间\"禁区开始扭曲。
那些倒悬的琼楼玉宇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滴落的黑金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数以万计的诅咒符文。
某个符文偶然坠入人族战阵，
瞬间将三百铁卫转化成半透明的怨灵，他们生前的战甲依旧鲜亮，手中的兵器却已变成自己仍在跳动的心脏。
叶尘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归墟之眼。
无数双由星辰核心炼化而成的手臂从深渊探出，每根手指都刻录着针对荒古圣体的封印咒文。
“原来是兽渊之人，这就是三帝之一的兽帝吗？”
叶尘面露平静，不见任何慌乱。
身后，十大人皇，三大宫主，青龙圣地圣主，剑墟剑主，补天教教主平静如常，静静等待。
这一场，注定是人族vs万族，现在这才哪到哪？
“小鬼！”
“我们的旧怨，现在该得报了！”
“从那片蝼蚁之地，到现在诸天万界！”
饕餮兽帝的青铜战车碾过时空乱流时，九重天外的星轨竟开始逆向旋转。
车辕上八百颗人头灯笼发出的呜咽声，在触及战车表面篆刻的太古祭文时，骤然化作实质化的诅咒锁链。
这些由心魔淬炼而成的黑紫色链条穿透虚空，将七名人族长老钉死在倒悬的玉宇残骸上。
他们的元神被强行抽离，在锁链末端化作跳动的幽蓝烛火。
\"看那帝袍！\"
某位眼窍修炼至大成的修士突然惨叫，双目爆裂成两团血雾。
众人这才惊觉，饕餮兽帝玄色帝袍上浮动的亿万兽魂图腾，每个瞬息都在演绎着不同种族的灭绝史。
当三足金乌的图腾掠过前襟时，千里内所有火系修士的丹田同时冻结；
而玄冥巨龟的纹路浮现在袖口时，十九座防御大阵的阵基突然生长出骨刺。
最恐怖的是兽帝缓缓张开的深渊巨口，舌苔上十万颗蠕动的眼球竟对应着诸天万界的人族城池。
随着祂喉间发出的低沉轰鸣，东荒某座百万人口的雄城突然整体塌陷，所有居民的眼眶里同时钻出带着倒刺的触须。
这正是那些眼球在现世的投影具现！
右侧虚空突然炸开三万道空间裂隙，穷奇兽帝的青铜巨棺尚未完全显现，百里内已有六百修士浑身长出青铜锈斑。
他们保持着惊骇的表情僵立在原地，手中兵刃却化作活物反噬主人。
某柄斩魔刀突然扭曲成青鳞巨蟒，将持刀者从头到脚生生吞下。
七枚破魂钉则融合成三眼邪童，用稚嫩小手掏空修士的五脏六腑。
\"那是...因果逆刃！\"
天衍圣主突然七窍流血，手中推演用的龟甲裂成粉末。
众人惊恐地发现，穷奇兽帝肩扛的青铜巨棺表面，竟插满由因果线凝聚而成的透明刀刃。
每当刀刃颤动，就有修士被改写命运。
白发长老突然变回婴孩状态坠入血海，年轻弟子转瞬化作垂死老者，更有道侣双修者在众目睽睽下互换身躯，道心崩溃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