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胖崽往下拽了拽围巾，也一脸深沉地看着他姐和姐夫的背影。
半晌，摸了摸小下巴问他爸：
“爸，我听说侄女像姑、外甥像舅，是不是真的？”
“咋地，你姐还不一定想生孩子呢，你就惦记上了？”江建设斜了小儿子一眼。
他闺女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谁都不能催着生孩子。
要他说，他闺女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完全可以再玩个十来年，27、8岁再考虑要孩子的事儿也不迟。
江胖崽哪有那个胆子，忙道：
“那倒不是，我也没说非得把外甥抢过来玩儿，就是寻思外甥脑子能不能随我，我觉得我挺聪明的。”
“你意思你姐不聪明，还是你姐夫不聪明？”江建设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江胖崽幽幽看了他爸一眼。
这还用说吗，他们全家加起来都斗不过他姐。
但他那个姐夫，说实话今天中午他们俩才第一次见面，哪来的姐夫小舅子情深？
他主动过去搭话，不过是因为他大哥在部队暂时回不来，他这个唯一的小舅子来考验考验姐夫罢了。
皱着小眉头，江胖崽觉得经过他大半天的观察，暂时还没摸透这个姐夫的底儿。
但刚才看见顾朝阳拽着爬犁拉着他姐就疯跑，他忽然觉得，他姐夫是不是有点儿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不聪明的顾朝阳大冬天半夜跑得热乎乎的。
江暖坐了一会儿也想活动活动，就喊顾朝阳：
“停停停，你坐爬犁上，换我拉你，说好了我要带你玩儿的，哪能光我自己坐着？”
这要是换成他们村里那帮小伙子，还真没几个有胆子敢答应自己坐爬犁，让媳妇拉的跑的。
难道不怕这会儿痛快了，晚上回去媳妇不让他上炕吗？
但顾朝阳还没那个经验，他觉得反正拽着也不累，一听立刻高高兴兴同意了。
赶紧把绳子递给江暖，他自己在爬犁上坐好，抬头跟江暖道：
“我好了。”
江暖本来力气就大得很，再说冰面上拉爬犁是真不用力气，扯着绳子就开始飞奔，还不忘扯着嗓子问顾朝阳：
“够不够快？还要不要再快点儿？”
“要！”
俩人一口气冲到了江暖跟她爸选定的地方。
爬犁绳子一扔，江暖就整个大字型躺在雪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倒不是累的，而是刚才迎着风跑得太快了。
顾朝阳吓一跳，赶紧过来蹲在旁边。
担忧地看着江暖，想伸手摸一下又不敢，小声问道：
“是不是我太重了，累到你了？”
“你再重能重到哪里去？我这一顿两碗饭可不是白吃的，别说用爬犁拉你了，就是抱着你跑个800米都不成问题，没事儿，就是休息会儿。”
江暖摆摆手示意顾朝阳不用在意。
她穿得贼厚，里头裹着棉袄外面还套了羊皮袄，之前大队养过羊，几乎家家都有羊皮袄和羊皮帽子，这玩意保暖效果很好，江暖躺在雪地上一时凉意都没传过来。
顾朝阳放了心，看江暖好像挺享受，他也学着江暖并肩躺在旁边。
夜空真美啊，寂静中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耳畔的风陪着他们一起，星空浩瀚又神秘，让人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别渺小。
顾朝阳不自觉转头看向江暖。
江暖长得可真好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睫毛还特别长，侧脸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看着看着，顾朝阳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心口，好像心跳有点快。
江暖安静欣赏了一会儿，忽然自信地伸手朝夜空一指道：
“等我死了，以后肯定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顾朝阳一听，顾不上心跳快不快了，赶紧抬头也看了看天空，抢着道：
“那我死了当你旁边那颗星星，那颗也亮！好像比你的还亮！”
“不可能！”江暖立刻把他的手打下去。
正好领着江胖崽过来的江建设：“……”
他就看着俩傻孩子躺在冰面上，正傻乎乎地畅想死后要当哪颗星星，还比谁更亮。
你俩当什么星星啊，当灯泡吧，灯泡更亮！
真愁人，要不这俩还是别生孩子了吧，他怕他将来的外孙女或者外孙子，脑子真随了这对不靠谱的小两口可咋办？
不想再看这俩孩子犯傻，江建设手一挥，吆喝道：
“开整！”
爷几个干这活儿早就有经验了，用铁锹先把冰面上的积雪铲掉，再沿着圈定的范围用冰镩子凿冰。
顾朝阳虽然是头一次冬捕，但他力气大而且很聪明，很快就能找到技巧，一冰镩下去冰碴飞溅，马上就成为战斗力最强的那个。
“噗！”
江暖用手抹掉溅到她脸上的冰碴，离干得热火朝天的顾朝阳远了点儿。
还好今天晚上风不大，而且他们来的人少，网多了鱼也拉不回去，就弄了俩挨得很近的冰窟窿，弄够一爬犁鱼就行了。
忙活一通下好了网，江建设闲着也是闲着，就领着江胖崽用鱼竿钓鱼。
江暖来之前就打算好了要偷偷摸摸搞事情，当然得想办法甩开顾朝阳。
特意挑了个鱼竿，还把简易小板凳拿出来，江暖忽悠顾朝阳：
“你就坐这儿钓鱼，别跟我爸他们掺和，争取钓到一条最大的鱼。”
顾朝阳连忙点头。
他是跟战友冬天趴雪地里埋伏都能一动不动的人，何况江暖还特意给他准备了小板凳，立刻老老实实坐好：
“放心吧。”
顾朝阳这人做事极其专注，有这份专注力，干啥估计都能成。
江暖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他心无旁骛钓鱼视线都不带往旁边看的。
又瞅了瞅她爸和胖崽也在忙活，钓鱼可不是短时间就能钓到的，江暖就跟他爸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溜达溜达，赶紧悄摸摸自己跑了。
河面上连个遮挡物都没有，江暖只能跑得远点儿。
回头看看估计那几个人应该一时半会留意不到这里，这才偷偷摸摸从空间里把铁锹铁镐拿出来。
一边握着铁锹清理积雪，一边想着失算了，现在她爸这套工具着实老旧了些，早知道她应该借着机械厂有电焊，先弄个电动冰镩子出来，实在不行弄个加长三棱镩头也行啊。
最好再有个水耗子，直接估摸好位置隔着老远打两个冰窟窿，下个百八十米的大网都不成问题。
这会儿就她自己，但江暖还是连着凿了5、6个眼。
在底下挺费劲地走杆子拉网，这样能捞得多一些，她空间虽然小，但七立方米能装的鱼，可比家里的爬犁多多了。
用力抡起铁镐，江暖每凿一下就大声地给自己鼓劲：
“80！80！80！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