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士气
木桥两边寒风徐过，撩起了一地的寒凉。
清阳河两岸楚林两族族人都默不作声，气氛颇为的微妙。
“贤侄，一介女流竟然敢插手裁决会？你家族人未免太不懂规矩了吧？”
林秩川冷哼一声，看向楚易舟。
“女流怎么了？她可是我亲选的迎神使，当然有资格对裁决之事评头论足，况且裁决一事贵在两族商量，你们上来就说按照你们的规则来，岂不是不懂规矩？”
楚易舟苦笑一下，正要为杨青的所做所为辩解，却被楚怀楠抢了先。
“娃娃，你说谁不懂规矩？”
林秩川老眼一瞪楚怀楠，语气颇为不善。
“你说是谁？”
楚怀楠微微一笑，依然保持着恭敬，不过嘴上却丝毫不给林家集族长面子。
于是木桥上的一老一少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让步。
楚怀楠比谁都清楚得罪林家集老族长的后果，可是他只有咬着牙不低头，否则接下来的裁决楚家村会一直被林家集死死的压着，很难翻身，他是东家，哪怕面对一位举人的怒火，依然要顶上去。
此次裁决每个人都清楚输了的后果，别说楚怀楠，就是木桥下的所有楚家村的族人都不可能让步。
况且林家集的人提出的要求如此蛮横，如果服软答应，就相当于向人家低头，便已经输了一半。
其实林家集之所以提出如此蛮不讲理的要求，并非瞧不起楚家村，而是故意的，之所以如此便是给楚氏一族施压，东家如果抵挡不了，就会崩溃，那么对于接下来的裁决影响不好。
令林家集的人没想到的是，楚怀楠不仅顶住了压力，而且让林墨宸暴走，本来预想的有利局面顿时失控，失去了主导地位。
楚易舟瞧了楚怀楠一眼，眼中尽是赞赏的神色。
打机锋贵在于打，怎么打？其中学问不小，楚怀楠一改往日里的谨慎模样便是为此。
只见经过楚怀楠一番言语的影响，林家集的人自觉理亏，气势上比之刚才弱了几分。
楚家村占理，族人气势高涨，并且同仇敌忾起来。
一人在，人气就在。
人在，士气则生。
气也是气运的一种，有助于族群一致对外。
楚林两族裁决犹如两军对垒，林家士气被夺，军心动摇，便容易被楚家有机可乘。
可以说楚林两族的第一次交锋，由于林墨宸的缘故，其实已经输了。
“老叔，小孩子家家的，说话没轻没重的，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既然是裁决会，任由他们去，我们只管旁观便是！”
楚易舟此刻呵呵一笑，插在了林秩川和楚怀楠之间，语气仍然毕恭毕敬。
“你的意思是说我倚老卖老不懂事喽？”
林秩川眉头一抖，脸色一变。
“不仅如此，你贵为举人，和我这个白生掷什么气？以权压人吗？你年龄是我爷爷辈，却和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论长论短，不是倚老卖老？我和墨宸兄皆为东家，按照规矩我们谈事，有得有失很正常，你却爱孙心切横插一杠，懂不懂规矩？说你不懂事不失理！”
楚怀楠却是冷笑出声，语速不紧不慢。
“你……!”
林秩川大怒，抬手指着楚怀楠，气的嘴唇抽搐了起来。
“说的话我知林族长不爱听，不过理却是这个理，大家都是明眼人，都可为此评理！”
楚怀楠对林秩川的怒气丝毫不看在眼里，而是看向桥下的众人。
“说得对，林家族长不守规矩倚老卖老用权压人，有失公允！”
楚家村在杨青的带领下纷纷大叫大嚷起来。
林家集众人顿觉理亏，既不敢还嘴，也不想低头，站在对岸看起来颇为的尴尬。
只见楚氏一族的士气再上一个台阶，林氏一族的士气则一落千丈，后者被前者死死的压着，很翻身。
河水两岸的人都是拥有位格者，他们能感觉到士气的情况，更通晓士气对氏族的影响，林氏族人的人脸色纷纷难看起来，而楚氏族人则情绪激动。
此刻清阳河两岸再次出现一道奇景，楚家村气氛热闹，林家集则冷冷清清。
一些楚家村的族人甚至有些好奇，总想冲着林家集的人问一句“你们怎么不笑啊？是天生不爱笑吗？”
“想不到傻小子会的挺多，调动士气方面的能力不俗！”
杨青用肩膀扛了一下被楚氏族人的热烈氛围感染的秦溪玥，嘿嘿一笑。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们继续！”
林秩川对楚怀楠恨之入骨，他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下了木桥。
“怎么和林族长说话呢？等裁决会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易舟装模作样的瞪了楚怀楠一眼，语气严厉。
“二叔，怀楠知错！”
楚怀楠却不生气，知二叔在演戏，表面上抱拳施礼，诚恳认错！
“哼！老叔您慢点，后生不懂事，别说你，就是我见了他都烦！”
楚易舟故意冷哼一声，朝着林秩川追了上去。
“德成啊，接下来裁决的时候，楚林两家就各凭真本事，全力以赴便是，否则到时候又有人说我们坏了规矩，大家自求多福吧！”
林秩川嘿嘿一笑，没有停下，率先下了木桥。
“老叔慢走！”
楚易舟见劝不下林秩川，停了下来，看着老者下了木桥，抱拳施礼后，之后冲着楚怀楠点了点头，从木桥的另一端下去。
其实楚易舟本没打算劝下林秩川，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心里清楚，不管有没有刚才的事情发生，林家集都不会留手。
林墨宸提出的要求便是引子。
林老族长把本不该说的话摆在了明面上，表面上是被逼的，实则故意，足以说明他打算撕破脸了。
楚家村礼数已到，林家集一而再再而三的蛮横，只有一个目的。
“怎么样？”
楚雁椿走近楚易舟，声音很小。
“果然如我们猜想的，林家集只想将楚氏一族置之死地。”
楚易舟双眸微眯，声音中充满了冷意，和刚才的温和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