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沈重闻言，心中迟疑不定。
一道目光直直看了过来，他心有所感，抬眼回望过去。
见是姜随，此刻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他视线望去，她又立刻将视线收回，微微侧头看向圣祖，像是有些不太自在。
沈重收回视线，心中百般犹豫与权衡。
常理来说，白鹿族圣祖此番托交不算是大事，他本不该如此犹豫。
且，圣境强者甘愿降下姿态，以相求为说辞，他更不该拒绝。
可无奈何，姜随的身份牵连太大。
若是只关乎白鹿族或还好说，怕是还关乎姜氏帝族，便容不得他草率应下。
“圣祖。”
姜随轻声唤道:“我虽不太接触外界，但也可独自去往洪荒古战场，无需劳烦沈少族长。”
“若圣祖与泠姨不放心我的安危，此次洪荒古战场开启，我便也不去了。”
“就在梦泽境外，周围城池见识一番，也是极好的。”
白泠也立刻应道:“是啊，圣祖。”
“随儿说的不错，我亲自领着随儿去往外界，有我在身旁护佑，安危自然无虞。”
谁料，听到两人的话后，圣祖即刻否道:“不可。”
“古战场每大纪元只开启三次，不知多少修士为此苦苦等待一生，想要进入其中寻找机缘，逆天改命，却终究不得。”
“随儿既有无双资质，又有这般气运，正赶上古战场开启，怎能白白错过。”
“此次，莫说是随儿正想前往古战场见识一番，哪怕是不想出这梦泽境，老身也定要她前去不可。”
“这……”
听到这话，白泠心知圣祖决心已定，再劝也只是徒劳无功，便也不再开口。
姜随隐世多年，对外界的奇幻多彩自然向往。
只是，这一路上，自己的性命安危却被圣祖交托给一位初相见，不相熟之人，她心中颇为怪异。
哪怕是两人初初见面时，也未曾有如今这般不自在。
见沈重面带犹豫，似是为难，圣祖心如明镜，笑道:“老身知晓小友心中顾虑。”
“不过，小友大可放心。”
“随儿虽境界不如小友，但自有法器神通护身，想必，不会拖累小友。”
“随儿对白鹿族，以及老身来说，自是如珠如宝，可老身也知，外界之事变幻莫测，若果真出了些许差池，老身也不会怪罪小友。”
“只因老身相信，小友一旦应允此事，必将拼尽全力。”
“老身看人的眼光，历来不会错。”
“且，小友身为沈氏帝族少主，自无需将白鹿族放在眼中。”
“哪怕是其他帝族，也同样如此。”
‘这！’
沈重闻言心中微震，一时间难以平静。
此番话确实打消了他大多顾虑，若他还犹犹豫豫，怕是显的有些不知情理，不近人情了。
沈重心中有了决定，拱手回道:“多谢前辈信任，既如此，沈重便应下此事。”
圣祖笑道:“好，如此，一路上，便有劳小友替我看顾随儿了。”
“姜随，多谢道兄。”
姜随压下心中怪异，浅浅施礼谢道。
女子的声音几不可闻，沈重却是听的真真切切。
他看了过去，轻轻点了点头。
……
“前辈放心，应允之事，沈重自当竭尽全力。”
梦泽境外，结界入口处，沈重对着两人承诺道。
圣祖笑道:“对于小友，老身自是放心。”
离开在即，白泠心中万般担忧与不舍，化作句句叮嘱。
“随儿，外界比不得梦泽境安稳，凡事三思而行，莫要以身犯险。”
“珍宝也好，机缘也好，总比不得性命更为紧要，切记。”
“嗯，随儿记得了。”
听着白泠细细叮咛，姜随心中，那因即将正式踏足外界而升起的些许激动与忐忑，也尽数被不舍的情绪冲淡。
此次一去，怕是数载难以相见。
沈重虽不忍打破两人的互相牵念，可万般不舍，终须一别，便轻声道:
“姜姑娘，你我该出发了。”
姜随收起了不舍情绪，勉强展露笑容，浅浅笑道:“圣祖、泠姨，随儿走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再也望不见后，白泠才慢慢收回紧随的视线。
圣祖见状，开口劝慰道:“不必不舍，这是随儿必定的路，迟早会有这么一日。”
白泠叹道:“圣祖，我也知梦泽境困不住随儿，只是她如今年纪尚小，行走外界，我着实放心不下。”
眼下也无他人，白泠索性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圣祖，您为何将随儿所怀天赋一事如实告知沈少族长。”
“人性贪恋，怕是……”
圣祖闻言，怅然道:“此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随儿身怀特殊天赋，的确是得天道眷顾，可此天赋，对于如今的随儿来说，却是利弊两参。”
“世间绝大多数天赋，比如剑道天赋、丹道天赋等，可使修士在天赋领域的进境，一骑绝尘。”
“且，若不主动显露，常人难以察觉。”
“可随儿的天赋却不同，周身意蕴时时溢散，以她如今的修为，难以主动遮掩。”
“一路上，难保不会因此产生事端。”
说起此事，圣祖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帝祖也曾为此寻遍九天，想要找到可暂时遮掩此意蕴的宝物。
可无奈，万般不巧，所寻到之物，不是造化有缺，便是还未孕育完成。
后不久，帝祖便骤然化道消逝。
若非如此，她如今何须多行此举。
“虽只是短暂相处，可沈少族长的心性如何，我大致也能感受出几分。”
“即便他察觉出随儿的不同之处，怕短时间内，也不会直言开口询问。”
“而天赋之事事关重大，随儿怕也不会轻易告知旁人。”
“届时，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两人之间总有隔膜。”
“如今我如实相告，沈少族长想必心中也明白，若应允我的交托，便算是一同接下了因随儿的天赋，而产生的种种事端。”
“如此，我才能真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