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与大日如来显然认同女娲的想法。
他们历经生死,深知软肋之害,人族若在西游世界,有佛门与道门庇佑,总好过留在这危机四伏的混沌边缘。
菩提轻轻摇头,目光透过殿宇,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想让他们回去,何其难也。”
“西游世界与此地不同一界,跨界需穿越无尽虚空,空间波动狂暴至极。”
他缓缓道,“先前有三清、接引、准提等联手布下的护界大阵,人族跨界时可借大阵之力抵消波动,安然无恙。可如今……”
菩提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怅然:“三清接引、准提等人在西游世界,护界大阵早已残缺,无力庇护数万族人跨界。”
“这些人皆是凡体,即便有我等护持,跨界时也难逃空间乱流绞杀,十不存一。”
女娲蹙眉:“难道便无他法?我若以造化之力护住他们,可否一试?”
“不可。” 菩提断然拒绝,“你的造化之力虽能重塑生灵,却护不住跨界时的空间撕扯。况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看向三人,语气凝重:“西游世界看似安稳,实则暗藏危机。荒古与道女能悄无声息抓走鸿钧,未必不能潜入西游世界。”
“若将所有人族集中于此,一旦西游世界被毁,人族便会彻底覆灭。”
“留一部分人在此地,虽有风险,却也能保下人族一脉,不至于满盘皆输。”
女娲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可再创人族。当年能捏土造人,今日便能再续人族血脉,届时便无需忌惮这所谓的软肋。”
“此事行不通。” 菩提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沉重,“你当年造人,顺天应人,契合天道运转,故而能一举成功。”
“如今三界格局已定,天道规则固化,再要再创人族,便是逆天而行,牵连太大。”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创人族,需耗尽你的造化本源,甚至可能引动天道反噬,让你圣体崩解,神魂俱灭。”
“即便成功,新造之人族与现有人族因果纠缠,必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届时不仅护不住人族,反而会让三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殿内陷入沉默,菩提的话如重锤般砸在三人心头。
他们皆知菩提所言非虚,逆天而行的代价,没人能承受得起。
阿弥陀佛轻叹:“如此说来,这些人族,只能暂时留在此地?”
“是。” 菩提点头,“我已布下隐匿大阵,可遮掩人族气息,短期内不会被荒古与道女察觉。”
“待你们伤势痊愈,我等再联手加固大阵,同时探寻应对荒古、道女之法。”
他望向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当务之急,是你们养好伤势。”
“只有我等四人联手,才有底气与荒古、道女正面抗衡,才能真正护住人族,护住这三界安稳。”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殿内佛光凝滞,大日如来金色佛瞳中满是凝重,佛音低沉:“菩提道友,荒古与道女根脚诡异,身合混沌本源,根本杀不得。”
阿弥陀佛残破的圣体微微震颤:“二人神魂与这方天地相连,除非崩碎三界,否则难断其生机。杀不得,便成了无解之局。”
女娲眉峰紧蹙,指尖萦绕的造化之力微微波动:“既杀不得,难道要将他们永久囚禁?可这世间,哪有能困住此等人物的绝对力量?”
“便是先天灵宝布下的禁制,以他们的底蕴,迟早能破阵而出。”
大日如来补充,语气中满是无奈,“更何况,永久囚禁谈何容易?我等需耗费无尽神力镇守,稍有疏忽便是滔天祸患。”
菩提双目微阖,指尖的菩提子缓缓转动,良久才睁开眼,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你们所言,贫道自然清楚。”
“荒古的苍茫道韵可破法则,道女的九幽寒煞能冻时空,寻常禁制对他们形同虚设。”
他声音低沉,“杀不得,困不住,这便是眼下的死结。”
阿弥陀佛轻叹:“道友可有良策?总不能任由他们日后再来寻衅。”
菩提缓缓摇头,目光扫过殿外混沌:“贫道暂无万全之策。”
他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怅然,“这一界天道残缺,变数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养好你们的伤势,加固人族的隐匿大阵,再暗中探查他们的踪迹与图谋。”
菩提转过身,眼神坚定了几分,“眼下能做的,便是守住当下,护住人族,静待时机。至于后续,只能随机应变。”
三人相视无言,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杀不得、困不住,这道难题如巨石压心,可除此之外,竟无半分头绪。
殿内佛韵依旧温润,却难掩弥漫的凝重,唯有等待与周旋,成了此刻唯一的选择。
菩提双目微阖,指尖的菩提子停了转动。
女娲、阿弥陀佛与大日如来相视无言,皆被杀不得、困不住的死结压得心头沉重,一时无人开口。
唯有菩提的思绪,早已飘出这方混沌古刹,越过天地壁垒,沉入无尽时空的褶皱之中。
他在心中暗自感叹荒古与道女不过是眼前的小劫。
真正的大患,是另一域的那些存在。
那些界外强者,与这方天地分属不同时空,鸿蒙壁垒隔绝,因果牵连深重。
他们若贸然跨界,必遭天道反噬,轻则道基受损,重则神魂俱灭,故而暂时无法踏足此地。
可他们要的东西,偏偏在自己手中,那枚先天鸿蒙至宝,关乎他们界域存续,更是他们突破桎梏的关键。
因果束缚,终究只能拦得一时。
待他们寻到化解因果之法,或是不惜一切代价硬闯,迟早会撕裂鸿蒙壁垒,降临这方天地。
菩提心中掠过一丝寒意。
荒古与道女虽强,终究是这方天地孕育,受天道规则制衡。
可那一域的强者,早已超脱自身界域的枷锁,行事肆无忌惮,所过之处界域崩塌、生灵涂炭,其恐怖程度,远非荒古与道女所能比拟。
他们若真到来,这方天地的所有生灵,包括自己在内,怕都只是蝼蚁。
念及此,菩提指尖的菩提子微微震颤,周身佛韵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