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吊在半空。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三个穿着旧军装的少年。
"；卫国，你这腿咋弄的？"；领头的李援朝皱眉看着石膏，他是军区参谋长的儿子，从小在靶场玩子弹壳长大的。
"；被红星中学附近的小混混打的。"；周卫国攥紧床单，眼里烧着怒火，"；建军，你得帮我！那帮工读学校的渣滓......"；
"；工读学校的也敢动我们的兄弟，谁给他们的胆子？"；李援朝身后，矮壮如小坦克的赵大勇一拳砸在床头柜上，搪瓷缸子震得哐当响。
三天后的傍晚，棒梗正带着人在工读学校教室里分赃——昨天他们刚"；接管"；了红星中学的食堂。吴大成数着粮票，突然听见厂房铁门被踹开的巨响。
二十多个穿军绿色胶鞋的少年鱼贯而入，为首的李援朝手里掂着根武装带，金属扣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谁是贾梗？"；李援朝的声音像在操练新兵。
棒梗眯着眼站起来，手里的弹簧刀"；咔嗒"；弹出刀刃："；你爷爷在此。"；
武装带突然如毒蛇般抽过来，"；啪"；地一声在棒梗脸上留下血痕。李援朝冷笑："；听说你挺狂？知道打的是谁家的人吗？"；
棒梗还没反应过来，教室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更多人影。这些部队大院的孩子战术素养极高，有人封门，有人占窗，转眼就把棒梗的人围在中间。
"；操家伙！"；刘冲刚举起板砖，就被赵大勇一个扫堂腿放倒。部队子弟们出手又快又狠，专挑关节处打，工读学校这群混混也不示弱，常年打斗就是一个能忍能抗。
棒梗再次被李援朝一脚踹中肚子，跪在地上干呕。他惊恐地发现，对方连打架都像在搞军事演习——三个人一组，攻守配合，五分钟就把他的人全放倒了。
"；就这点本事也敢称王称霸？"；李援朝用武装带抬起棒梗下巴，"；周卫国是我发小，他是我罩着的。"；金属扣轻轻拍打棒梗肿胀的脸，"；现在知道踢到铁板了？
“你狂什么，不就是仗着人多突袭吗？老子不服！”
“你他妈上次不是也仗着人多突袭吗？不服，老子打到你服。”李援朝挥舞着武装带朝棒梗身上头上不断抽打，棒梗虽然被打的哀嚎乱滚，但就是硬气的愣是没有求饶。
“行，还算个人物，既然你不服，那咱们就约好，周天，下午三点，老城墙根儿见。"；
棒梗蜷缩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带多少人都行？"；
李援朝嗤笑一声："；随你便！不过..."；他突然一脚踩住棒梗的手，"；要是再输了，你们东风战斗队就给我就地解散！以后见着我们大院的人，绕着走！"；
等部队子弟们扬长而去，刘冲才敢爬过来扶棒梗："；刀哥，咱们...咱们真要跟他们约架？"；
棒梗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眼里闪着凶光："；去把工读学校能打的都叫上！跟他们说让他们找朋友，只要到场，每人给五毛钱，要是能打赢这帮部队大院的，再一人给一块，到时谁能打赢李援朝他们几个领头的，我加倍给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咱们打不过他们，用钱堆我也对丝他们。”
三天后的正午，老城墙根下已经聚集了百十号人。部队子弟们清一色军绿色衣裤，不少人腰里别着武装带。李援朝正跟几个大院子弟比划着战术，突然听见一阵喧哗。
只见棒梗领着黑压压一群人走来，仔细数下来足有两百多人，头前二十几个分明不是少年人模样，看样子该有二十岁年纪，这些青年跟着棒梗身后，给棒梗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棒梗叼着烟，眯眼打量着对面部队大院的队伍。他身后那二十多个青年汉子格外扎眼——都是附近出了名的刺头，平日里偷奸耍滑，打架斗殴却是一把好手。
"；刀哥，人都齐了。"；刘冲凑过来低声道，"；按你说的，先给了一半定金。不过..."；他瞥了眼身后的人群，"；这帮人可不好管，待会儿别..."；
"；怕什么？"；棒梗吐掉烟头，从兜里掏出十几张大团结晃了晃，"；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转身跳上一块断墙，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今天谁放倒一个穿军装的，再加五毛！要是能撂倒李援朝——"；他故意拖长音调，抽出一张十元钞票高高举起，"；这钱就是他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那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眼睛都直了——他们打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多块。
李援朝那边也骚动起来。赵大勇啐了口唾沫："；妈的，这小子玩阴的！"；
"；怕什么？"；李援朝整了整武装带，"；乌合之众罢了。"；但他心里也打鼓——对面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还多。
棒梗看准时机，抄起半块砖头猛地砸过去："；干他们！"；
两百多人如潮水般涌向部队子弟。那二十多个青工冲在最前面，抡着钢管、木棍见人就砸。李援朝的人虽然训练有素，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被冲散了阵型。
"；擒贼先擒王！"；李援朝带着几个好手直扑棒梗，却被三个青工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咧嘴一笑："；十块钱归我了！"；说着抡起铁锹就拍过来。
混战中，棒梗瞧见赵大勇被五六个混混按在地上暴打，周卫国早就抱头蹲在墙角。他狞笑着走向落单的李援朝，手里的铁棍闪着寒光。
"；你不是狂吗？"；棒梗一铁棍抽在李援朝背上，"；部队大院了不起啊？"；
李援朝闷哼一声，反手一记肘击打在棒梗肋部。两人扭打在一起，滚进旁边的臭水沟。棒梗发了狠，抓起沟里的碎玻璃就往对方脸上扎。李援朝险险避开，武装带却被棒梗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