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几人同行
既然顾亿决定要去望南山,谷边沐不需多问,自然同去。
作为舅姥爷的禾当归不放心外甥孙女,当然也去。
主人去,苍老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一道同去。
“禾伯父与家父乃生死之交,家父已仙逝,禾伯父就是我长辈,在没找到禾兄之前,我不能离开。”
自上次在冥域分开,何君莫先是护送禾当归去了何氏,安顿好之后立马返回冥域去找人,可惜没找到,后来看见六极盟玄令,更是着急。
禾当归也坐不住,不愿待在齐山,非要出来与他一同寻找顾亿。
在何君莫看来,整个莫罗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隐居起来的何氏,六极盟的势力再大,也休想找到那里。
只是小亿不愿意与他回去,唉!
何君莫说完,看了眼顾亿,补充道:“小亿,你不要怕,有我和禾伯父在,没人敢欺负你!”
顾亿还没说话,禾当归先感动起来,摸着胡子欣慰道:“好孩子!”
顾亿:“……”
转头看向姒氏兄弟:“你们呢?”
姒三叫道:“我当然跟你一块儿!免得某些好色之徒不知羞耻,觊觎他人之妻……”
玉吹雪大怒:“你他妈指谁呢?”
“哼,谁搭话谁心虚,谁心虚谁无耻!”
“你!”
眼看两人要动手,姒一忙按住弟弟。
对顾亿笑道:“既已成亲,自然妇唱夫随,妻主在哪儿,我兄弟三人自然跟随。”
姒二接话:“不错,我们现在已不是氏族家主,若小亿你再不要我们,我兄弟三人当真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了……”
顾亿:“……没说不让你们去,去呗。”
“那你呢?”她看向玉吹雪,“你去干嘛?!”
玉吹雪红着脸:“我不去不行,你是我的有缘人,你我气运相连,一损俱损,一荣皆荣。”
“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相不如无相。”顾亿道,“我是不是你的有缘人,在于你自己,何必着相。”
顾亿现已知道那盆植物不是宝理枝,而是断理枝。
一字之差,有缘无份。
“断理枝已经发芽,我已不是你的有缘人。”
其实顾亿并不知道断理枝有没有发芽,因为它先前被收于温长安处,随着他逝世,不知所踪。
不过这并不重要,姒氏三兄弟已经够她头疼的了。
“才不是那样!”
玉吹雪情绪激动:“早在那之前,我就认识你了!”
伸手摸向怀中:“糟糕!我的画呢?!”
顾亿想了想,掏出一幅画:“是这个吗?!”
玉吹雪大喜:“不错!”
他指尖一点微芒,落在画上。
下一秒,笔墨晕开。
只见原在忍春树下低头拈花的青年,身前忽然出现一美貌少女。
青年手中的花,正好插在少女发间。
画中人美,情和,意绵绵。
“这画本也准备送给你的……”玉吹雪羞答答,“如此巧合,还说没有缘分?”
话未说完,一只手伸来,夺过画卷,将其撕成两半,揉成一团砸到他脸上。
“臭不要脸,当着我面勾引我妻主,当我死了不成?!”
姒三吼罢,一拳头砸了上去。
“王八小三,你敢毁我的画?!”玉吹雪也气红了脸,迎了上去。
两人一言不合,打成一团。
姒二皱眉:“小三,不得无礼。”
正要上前制止,一道讥讽声音响起。
“可不是无礼吗?”
何君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感情一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偏偏有人欺负小姑娘心善,不是挟恩图报就是以死相逼,比市井泼妇还不如,岂止是无礼?简直是无耻!”
姒二微笑:“哦?那有人上赶着攀亲戚,醉翁之意却又不在酒,这又怎么说?”
何君莫脸瞬间沉了下来。
冷笑道:“久闻姒氏家主年轻有为,不知今日可能领教一番?”
姒二笑容不变:“请。”
两人闪到半空,斗起法来。
顾亿叹了口气,看向姒一:“姒一哥,你管管?”
姒一拿着一件绿色衣裙,在顾亿身上比比画画,闻言抬头笑道:“不用理会,若被打死,就是技不如人,不值得同情。”
她那是同情吗喂?!!!
顾亿一把扯开裙子,就要离开。
却被手下触感惊到。
“这是什么?”
她摸着裙子,好像摸到一团云,灵气充盈,十分舒服。
姒一笑道:“你二哥刚给你做好的衣服,去试试。”
新衣服啊……
顾亿已经快忘了上次穿新衣服是什么时候。
微尘失效,她现在虽是女身,却依旧穿着男袍。
款式宽松,男女不分。
顾亿捧着裙子进了屋。
再出来的时候,十分高兴。
无他,只因这裙子穿着十分舒服,若花似云,不仅好看,还是一件法衣。
小姑娘唇红齿白,极盛的美貌,又正值年华,美衣配美人,何止是锦上添花。
姒一看红了脸,反应过来忙上前帮忙整理,笑容宠溺:“可有哪里不合身,我再给你改改?”
顾亿摇头:“特别好,谢谢你和二哥。”
姒一含笑不语。
这时,偏西方向一房屋,房门忽然打开。
走出来一青年。
顾亿哒哒跑过去,在青年面前转了一圈,神采飞扬:“看!新衣服,好看不?!”
谷边沐默默看了一会儿,点头笑:“好看。”
顾亿更加高兴:“你怎么总睡觉?我们很快就要启程去望南山了!”
谷边沐点头:“饿吗?”
顾亿摇头:“不知是汤药喝太多还是怎地,最近都不想吃东西了。”
“没事,”谷边沐牵起她手:“看着我吃。”
两人自顾自离开,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众人方才从少女美貌中回过神来。
“小亿,你要去哪儿?!”姒三大喊着,就要追过去。
却被姒一喊住。
“老三!妻主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休要前去打扰!”
“可是……”
“过犹不及,小心惹人生厌!”姒二不知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在三弟头上敲了一下:“你若不信,就去吧!”
姒三一张脸憋得通红,大喝一声:“气死我了!”
一把推开姒二,摔门进了屋。
姒二稳住身形,骂了一声:“蠢货!”
抬眸扫过僵着身子,步子跨到一半的玉吹雪和何君莫,嗤笑一声。
“大哥,天气愈发冷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可不能冻着妻主!”
姒一:“嗯,叫上老三一起绣!”
两人先后进了屋。
玉吹雪沉默片刻,问何君莫:“你会做衣服吗?”
何君莫脸色铁青,好半天憋出一句:“不会。”
“那你完了!”玉吹雪道,“我与他们自小认识,上过他们姒氏的男德班,还得过第一名呢!”
何君莫冷笑:“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输人又输阵!”
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气急败坏的玉吹雪,在原地大骂。
…
谷边沐说的吃饭,竟然指的是山脚下一处小吃摊子。
镇子上人不多,偶尔有路人,也是行色匆匆,面色含忧。
谷边沐轻车熟路,带着顾亿坐在桌边。
老板笑眯眯:“小哥,还是老样子吗?”
谷边沐点头:“多放糖。”
很快,一屉冒着热气的糕点端了上来。
雪白白一团,像馒头,又有几个小角。
谷边沐拿起一个递过去:“尝尝。”
顾亿咬了一口,很快皱起眉头:“太甜了,这是什么糕点?”
“饴霜糕。”
谷边沐回答完,见顾亿不愿再吃,便举着缺了一只角的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顾亿托腮看他:“得亏在这儿,要是在我们那里,你早糖尿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原先世界是什么样儿的?”
谷边沐咽下口中食物,又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道:“与这里差不多。”
“也有灵气?”
“嗯。”
“也有灵师?”
“嗯。”
“男比女多?”
“不。”
顾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你家几口人?”
这一次,谷边沐过了好久方才回答:“现在只有我。”
顾亿咽了咽口水:“那你还要回去?”
说句难听的,这不是孤家寡人吗?那回去与不回去,似乎差别并不大?
谷边沐笑了笑:“有人在等我。”
顾亿愈发好奇,还要再问,忽然瞥到一眼熟物。
糕点摊旁边,也是一小吃摊,摊主将一种红彤彤的果子用竹签串起,沾上糖浆,插在草垛上。
“这是红楂梨,从黄泉山采的,”摊主看着面前头戴罩笠,看不清面貌的客人,不确定道,“小哥要来一串试试吗?”
顾亿点点头:“都给我吧。”
摊主喜笑颜开:“还是小哥有眼光,眼下到处在打仗,那群该死的魔人,见人就杀,见山就烧,前不久,整个黄泉山起了大火,好好一座山全烧没了,作孽啊!以后再想吃红楂梨,可就没了!”
顾亿不解:“其他地方没有这果子?”
摊主摇头:“这倒不是,小哥有所不知,这红楂梨到处都有,只是只有黄泉山上长的才能吃,其他地方的果,又酸又涩,根本不是人吃的。”
“那我挺走运。”顾亿想了想,多付了一倍价钱。
乐得摊主说了好些个吉祥话。
谷边沐很快将摊子上糕点全部吃完,接过顾亿递来的红楂果,咬了一口。
“有点酸。”
“就是有点酸才好吃。”
顾亿拉上他:“走吧。”
两人离开不久,摊子前又来了一人。
“刚才那位吃的,照样给我来一份。”
摊主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草垛:“小哥你来晚了,刚才那位小哥爱吃,全买光了。”
来人沉默片刻,开口道:“那你教我怎么做。”
甩出好大一笔钱:“这是学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