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打了?”
小安笑着问道,说实话,他还没过瘾,还想再打一会,毕竟,跟高手过招的机会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尤其像夏吉林这样的高手,十分难得。
而跟高手对战的好处 自不必说,花钱买不来,这也是小安不愿停手的原因。
问题是,人家主动罢手了,你就不好意思再纠缠不休了,江湖人也得讲江湖道义,更何况小安对这夏吉林并没有恶感,虽说,对方跟张小林一伙。
“夏某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夏吉林一抱拳,施了一礼,颇有些惭愧地说道。
对于对方的坦荡,小安倒是一怔,原以为对方是为张小林出气的,这样看,倒是自己小看人家了,这夏吉林并不是那种一味逞强的打手,而是实打实的江湖人的做派,更何况对方并没有真正的落败,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这让小安打心眼里觉得这人值得尊敬。
“你还未败呢,咱俩顶多算个平手。”
小安嘻嘻一笑,这夏吉林倒是个识货的主,因为,他并未全力以赴,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小安并不急着取胜,他要的是跟高手对战的经验,这经验并不是凭空臆想就能得到的,需要实打实的付出,实打实的对战,从实战中得出,那才是自己的经验。
“不!”夏吉林摇摇头,“再打下去我必败无疑。”
“是条汉子。”
小安伸出大拇指,有些人到死都不愿意承认技不如人,而这夏吉林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哪怕败了,也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胜要胜的坦坦荡荡,败要败得坦坦荡荡,很多人言胜容易,言败难。
“惭愧,惭愧。”
夏吉林满脸惭愧地说道,他一个年近四十的壮汉,浸淫武学三十余年,自认为罕有敌手,可是今日,竟然打不过一个半大小子,假如不及时收手的话,很可能就败在这小子的手下了,作为张老板的首席保镖,他觉得很惭愧,更觉得愧对师门。
“夏吉林,老夏,我干脆叫你老夏吧,我问你,老僧跟你什么关系?”
小安认真地说道,因为他想起跟夏吉林同样武功路数的陈罗春和老僧,老僧是陈罗春的师父,难道这夏吉林也是老僧的徒弟不成。
“老僧?”
夏吉林一愣,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随即恍然大悟,这才老僧是谁。
一道一僧一书生,说的是当今武林排名前三的人物,老僧是他师叔,但是,他都是喊师叔,哪里敢喊他老僧啊,连他师父都十分尊敬老僧这个师弟,他们做小辈的,更不敢称呼老僧。
“那是,我师叔。”
想起师叔,夏吉林很的神色顿时变得恭谨起来,同时,心中莫名地升起太多的惭愧,师叔老僧位列当世三大高手之列,而且排名第二,可他作为天下第二的师侄,竟然打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让他如何能不汗颜。
“那陈罗春是你师弟喽。”
“正是。”
夏吉林话音刚落,随即一拍额头,他突然想起来了,去年师叔临走时说过的一句话,你要留意,不要跟一个小子为敌。
武林大会的事夏吉林听说过,师弟陈罗春没能拿第一,让他有些耿耿于怀,可是,一听说被一个半大小子拔得头筹后,夏吉林有些震惊,但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师叔的话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经过方才的对打,他突然想起来了师叔的教诲,那么,这小子应该就是赢了师弟陈罗春,那个天下第一老道的亲传弟子了。
“陈罗春的功夫比你还差那么一些,不过说实话,已经很了不起了,要么咱再切磋切磋?”
小安还没打过瘾,对方却主动罢手,这让小安颇有意犹未尽之感,可是,人家罢手了,自己不能再追着打吧,那不符合江湖道义啊,如今好了,有认识的人作为共同话题,他算是和这夏吉林不打不成交,所以,他说话也就随便了许多。
夏吉林尴尬一笑,这话说的,还切磋,不是我不想切磋啊,实在是打不过,打不过硬打,吃亏的不是自己么,再说,既然是老道的亲传弟子,就更没必要打下去了,一道一僧一书生,怎么着,老道都是天下第一高手,得罪这小子,等于得罪老道,划不来。
更何况,自己跟对方没有血海深仇,于公于私都没必要跟这小子结下梁子,倘若东家知道了,也会自认倒霉,只要不傻,都会明白,得罪天下第一的后果,能混到老板这个份上,没有一个是傻子。
“夏某甘拜下风,既然认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好吧,有机会再跟夏兄切磋,告辞。”
说完,小安大踏步离去,不再理会一脸苦涩的夏吉林,人家都主动承认败了,你再揪着人家切磋那就不厚道了,虽然自己年龄比夏吉林小一半都不止,但是武力不论年龄啊。
看到夏吉林,张小林一脸的骄傲,没等夏吉林言语,他张口就问。
“咋样,老夏,把那小子制服了吧。”
在张小林的眼中,小安会功夫不假,可是那得看跟谁比,若是跟老爹的第一保镖老夏比,那还差得太远,据说,上海滩能打过老夏的人目前还没出现过,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要对付一个毛头小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妥妥的事。
夏吉林苦笑了一下,严肃地对张小林说道:“二少爷,听我一句劝,那小子你以后少招惹。”
张小林愣了,这什么情况,老爸手下最能打的夏吉林,外号夏老虎的他竟然怂了?还劝他少招惹那家伙。这怎么回事,不应该啊,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告诉他,那小子被我摆平了,再也不敢招惹你了,可这倒好,反过来了。
“我少招惹他?咋回事?你该不会打不过那小子吧?”
张小林一脸的不相信,这上海滩,谁不知道他老子手下的四大金刚,尤其为首的夏吉林,据说一身少林功夫已经登峰造极,罕有敌手,怎么,他竟然劝自己,别招惹那小子,难道那小子比夏吉林还厉害?否则,夏吉林怎会说如此的话。
真他妈邪门了。
夏吉林点点头,苦笑道:“正是,我打不过那小子。”
张小林当即愣住了,他老爹手下最能打的夏老虎都打不过那小子,那岂不是说,那小子在上海滩已经没有敌手,只要他愿意,随随便便就能要他张小林的命。
一念至此,张小林开始怕了,就连夏老虎都打不过的人,他竟然跟人刺棱,那不是找死么。
问题是就这样认栽了?那他张小林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混,传出去说他怕了那小子,以后谁还会听他的,至于那个吴秋萍,更是可望不可及了。
“我找我爸去。”
张老板作为青帮大佬,之所以能位列三大亨之列,一是因为手下帮众甚多,二是背后有一位将军做后台,这也是张小林不服输的原因,夏吉林治不了你,总有能治了你的人。
张小林一直认为自家老爹很牛,在上海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所以,他不服气,一个小子,功夫再好,还能翻了天不成。
夏吉林看着张小林气哼哼的样子,他摇摇头,他觉得,这个二少爷,已经被老板给宝贝坏了,不客气地说,就凭李安那小子的身手,想要二少爷的小命那简直易如反掌,可怜,他还不自知。
夏吉林决定,时候合适的话,他得跟老板说说,让二少爷少招惹那小子,他夏吉林都打不过的人,要收拾二少爷,那不跟玩一样么,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二少爷。
年少不可怕,就怕无知。无知也不可怕,就怕自以为是。
其实,无知的自以为是最可怕。
张老板看到夏吉林的脸色顿时明白了,因为事情办成了夏吉林不是这个样子。
张老板第一个念头,这咋回事,那小子难道也请了高手了,否则,夏吉林怎么会败。
张老板一直对自己的保镖夏吉林有信心,因为三大亨中,他排名最末,但是论保镖的个人能力,他的保镖最强,这也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别的比不过,总有能比过的。
当从夏吉林的口中得知他竟然败在了那个小子手下时,张老板顿时愣住了,他手下四大金刚之首的夏吉林,外号夏老虎的夏吉林竟然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半大小子手下,这叫他如何能相信,如何敢相信。
“那小子是老道的徒弟。”
夏吉林实话实说,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一道一僧一书生,他是一僧的师侄,而那小子却是老道的徒弟,这师叔都排在人家后头,他打不过老道的徒弟也再正常不过。
张老板眼神一凝,语气生硬地问道:“老道的徒弟?老道是谁?”
“一道一僧一书生。”
张老板颇为不耐,他阴沉地走了两步,然后问夏吉林。
“别跟我扯那些,你就说老道是谁。”
“老道是谁,老道当今天下第一高手。”
“册那,天下第一高手?我怎么没听说过?”
“——”
夏吉林简直无语了,你没听说过,并不等于没有啊,凡是习武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一道一僧一书生,这是公认的排名前三的高手,又不是我瞎说的。
“你说老道天下第一?那霍元甲呢,杜心五呢,对,还有双沟大侠,他们排第几?”
张老板一口气把他知道的高手全部说了出来,并且质问夏吉林,他知道的高手并不是夏吉林所说的什么一道一僧一书生。
“他们都是绝世高手,排第几我不知道,但是,江湖上都这么说,一道一僧一书生,我师叔排第二,就是老僧。”
张老板忽然笑了,他一拍太师椅的扶手,说道:“我明白了,天下第二的徒弟打不过天下第一的徒弟,是不是这回事?”
夏吉林笑了,这老板的脑回路也是可以,不过他既然问了,自己不能不答,于是,他恭敬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跟那小子比试了,当世武林没有几个是那小子的对手。”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要是动枪呢,我不信他能杠过子弹。”
夏吉林顿时无语了,要是这么说,这话就没法往下聊了,他不相信老板为了对付一个小子,竟然会不惜动用武器,传出去,他这名声算是瞎了。
“怎么不说话?”
张老板不悦地问道,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作为上海滩三大亨之一,儿子被人打了,派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夏老虎竟然没能摆平此事,对他来说简直匪夷所思,夏老虎的本领他是太了解了,纵然江湖顶尖的高手也在他手下讨不到丁点的便宜,可那小子,非但没能拿下,反倒被对方打败了,你说让他如何的不震惊。
就这么认输了?问题脸面往哪搁?
张老板不甘心啊,思考再三,他决定去找黄老板商量一下。
张老板虽说位列三大亨之列,可是,曾经跟着黄老板混的他遇到大事不决的时候还是愿意请教一二。
心理习惯使然,当然,这也决定了他的格局和眼界跟另外两位相差甚远,以致在几年之后,投了敌,被小安设计暗杀掉。
得知张老板要对付一个半大小子时,黄老板哈哈大笑,笑毕,他用指头指着张老板道:“瑞林啊,也不是我说你,你如今什么身份,那么多大事都忙不了,咋有闲心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张瑞林尴尬一笑,呷了一口茶,这才说道:“不是气不过么,这么多年,何曾吃过别人的气。”
黄老板点点头,沉声道:“也是,位子不同了,心也不同了,你的意思让我手下帮你出出气?”
“黄老板能答应最好,放心,我不会对他小子怎么着的,就是吓唬吓唬他。”
“等等。”
黄老板伸出手掌做了个停的手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的恍然的表情。
张老板看向黄老板,以为他要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