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殿内白墙白瓦，一片洁白之景，充满圣洁的气息。
王座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端坐，脸庞精致，毫无瑕疵。
她的神色淡淡，眼眸微微闭合，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
她就是整个郁都之森的统治者，兽王凌霖！
“晚辈司途，见过兽王大人。”
大殿内很是寂静，只有他微弱的呼吸。
兽王安详端坐，并未有所动作。
许久，她开了口，声音清晰清脆。
“可有收获？”
她问的是有关白姓侏儒老者的事情。
“回禀兽王，晚辈寻到了那位老者。”
兽王闻言，娇躯微微一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眸光深邃沧桑，仿佛可以洞穿世间万物。
“把你们之间的经过详细说说。”
“是！”
司途不敢怠慢，简明扼要将他遇到白袍老者的事情说出。
“他也老了啊！”
兽王叹息一声，饱含沧桑。
任你修为通天，却抵不过时间这一杀招。
当初同时代的天骄妖孽，如今死的死，剩下的全部都在苟延残喘，她也是如此。
“我很抱歉，我以为他知晓异瞳的用处。”
毕竟白姓侏儒老者可是他的座椅，理应知晓才对。
司途垂眸，不想再过多牵扯异瞳之事。
无法回家，将是他永远的痛。
“没关系，我在这里也过的很好，有亲人朋友妻子，能否回家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纳雅，司途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兽王闻言，看向他，目光深邃，眼底带着一缕怪异的悲伤。
微微垂眸，问道：“你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当然！”
司途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里是他的家，不在家他还能去哪里？
“唉！”
不知为何，兽王突然叹息一声。
不做回答，缓缓起身，亭亭玉立，仙姿佚貌。
轻轻挥手，大殿顶端慢慢虚化，最终露出外面的天空。
司途不理解，这是何意？
“你认为，这片天空怎样？”
“美，很美。”
“是吗？那你再仔细看看。”
司途眉头微蹙，双目盯着天空看了又看。
可最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碧海白浪，蓝天白云，偶有群鸟候过，日升日落，世间难寻第二美景。”
司途再次给出一个回答。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兽王阖眸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司途认为自己的回答没有问题，静待兽王开口。
“这片天...是假的。”
半晌，兽王说出这样一句话。
“假的？”
司途眉心微蹙，内心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再次抬眸看天，不知为何，他竟好似可以看穿这片天空。
他看到了天空背后的东西。
混乱有序的灵气光晕交织，宛如一条条丝线，在天空织起一张大网，笼罩这片天空。
无数的丝线交叠，无数的光晕纵横交错，最终织起这张大网。
“看明白了吗？”
兽王开口道。
司途收回目光，看向她。
那一瞬间，他似乎没有看到兽王本人，一片虚幻，仿佛兽王本人就不存在一般。
甩了甩脑袋，再次看到兽王后，这才松了口气。
沉吟片刻，道：“难道这里被某个神秘强者包围，布下天罗地网？”
“莫非是雪翼狮王？他派遣的强者提前将兽王宫困住了吗？”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刚才看到的天空是虚假的。
那是雪翼狮王使用的障眼法。
“不！他还没那个能耐。”
兽王道。
“哦？不是吗......”
司途皱起眉，莫非暗处还隐藏着更强者？
“不只是这片天假的，整个郁都之森的天都是假的。”
司途闻言，内心震惊无比。
笼罩整个郁都之森的天，将其掉包，偷天换日，这是何等手段？
恐怕只有神游境强者才能做得到吧？
“兽王大人，难道是什么人盯上了郁都之森不成？”
兽王凌霖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紧盯着他，漆黑深邃。
她一步跨出，瞬息来到司途面前。
隐隐的威压散出，将其笼罩。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相信？”
司途身体一沉，肩上仿若扛着一座大山，压的肉身嘎吱作响。
可他不敢反抗，咬着牙硬撑。
“兽王大人何出此言？晚辈愚钝，还请言明。”
这等强者说话总是说三分留七分，让人捉摸不透。
兽王垂眸，幽深的目光仿佛直达司途心底，将他内心的想法一览无遗。
“这片天是假的，包括这天之下！”
司途努力思索着这句话，可就是不愿相信那个最准确的猜测。
“天之下......假的？”
虚假的天，难道郁都之森内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开什么玩笑，他生活在这里，怎么可能有假。
“兽王大人莫不是在说笑？这里的人世代生活在这里，繁衍生息，怎么可能有假？”
司途笑道，认为兽王得了什么病，所以才会这么说，但苦于无人理解她，想要蛊惑他人如此。
凌霖斜睨着他，语气威严：“你认为我有必要与你说笑？”
强大的威压散出，将整座宫殿笼罩。
嘎吱！
白玉柱子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纷纷爆裂，即将崩碎。
四周虚空扭曲，咔咔破碎声响彻整座大殿。
细细密密的裂纹遍布虚空，如破碎的玉镜，凄惨美丽。
司途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这股威压，是他所见过的最强威压，而且他有所怀疑，兽王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否则只需一瞬间，他就化为血水，尸骨无存。
而兽王也确实留手了，没有使出全力。
“本座有必要对你撒谎吗？”
司途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咬牙死死支撑，无法开口说话。
突然，身上的压力一轻，消失无踪。
是兽王收回了威压。
喘息片刻后，司途直起身，垂眸站立，不敢再发出质疑。
“是晚辈愚钝，不该质疑前辈。”
司途吞下喉咙内的鲜血，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前辈所说，既然这天是假的，这天之下也是假的，那为何我们还存在？还可以生存？”
这倒不是质疑兽王，而是提出疑问。
“自你踏入郁都之森的那一刻起，所见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泡沫幻影，皆是虚无。”
“身处幻境中的人，是无法感知自己身处幻境之中的，正如之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