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顶灯的暖光落在艾西攥紧的拳头上。
艾西见妈妈撑不住了，她指甲泛白急得跺脚，伸手就去推白月铭的胳膊：“你别逼我妈了！
就算有录音又怎么样？
说不定是你逼我妈说的！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她力气不大，却推得白月铭手腕晃了晃，手机屏幕险些撞上门框。
白月铭眼神一冷，反手扣住艾西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艾西挣脱不开手。
什么叫做我逼你妈说的？
白月铭的声音没带一丝起伏，却像冰锥扎进玄关凝滞的空气里。
她抬了抬握着手机的手，屏幕光映在她眼底，衬得瞳孔里没半点温度，“嘴又长在她身上，又不是长在我嘴上，我怎么说？
就算我逼你妈说，你妈又有什么把柄在我的手上，需要我逼她说。
别动不动就推我。
白月铭顿了顿，目光扫过艾西涨红的脸，语气添了几分锋利：“你要是觉得我欺负人，大可去报警。
让警察们评评理。
是我拦着你们，还是你艾西先动手推搡。”
白月铭手腕微抬，故意让艾西看清自己袖口被她推得皱起的纹路。
并警告艾西道：“但你要是再往前扑一下，把我撞在门框上，或者手机摔了，那我可得拿着医院诊断书和监控录像，去派出所报个‘故意伤人’的案。”
白月铭看着艾跃宸，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火气，只剩一片冰凉。
什么叫一家人。
你们现在一家人住在悦庭园林，悦庭园林姓白，我白月铭的白， 不是你艾跃宸的艾，更不是你谢兰茹的谢。
麻烦你们一家人，先搞清楚。
住在别人家的是你们，不是我。
我白月铭的家，轮不到外人来混淆主次、颠倒黑白。
悦庭园林这门牌号下，记的是白家的名字，摆的是白家的物件，连空气里都带着我们家的烟火气，什么时候轮得到 “艾” 姓 “谢” 姓的来定义谁是一家人？
你们住进来，是我念着几分情分给的方便，不是让你们登堂入室就忘了本分，反倒拿 “一家人” 的名头来模糊边界。
真要论 “一家人”，也该是血脉里流着一样的血，门楣上挂着一样的姓，而不是寄人篱下还想鸠占鹊巢，把别人的家当成自己的地盘来指手画脚。
我白月铭清楚得很，谁是主人谁是客，谁该守规矩谁在越界。
艾跃宸听到白月铭屡次三番这么说。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原本就涨红的脸瞬间又深了几分，像被泼了层滚烫的红漆，连耳尖都透着不正常的灼热。
艾跃宸的指节死死抠着沙发扶手，指腹把皮质纹路掐出几道白印，喉结滚了两下才开口，声音硬邦邦的：“悦庭园林姓白，没错。”
他抬眼时，眼角的细纹绷得发紧，刻意挺直的后背却藏不住微微发颤的肩线：“但我是你妈的合法丈夫，你的亲生父亲，住这儿名正言顺！”
话锋一转，他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还有你白月铭，别总说我不配！
白家企业当初快垮了，是谁熬夜改方案、跑客户才拉起来的？
艾跃宸的声音越来越响，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溅在空气中，连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都被震得轻轻晃动，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谢兰茹站在他身后，悄悄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角，却被艾跃宸猛地甩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白月铭戳穿的难堪，根本顾不上身边人的小动作。
没有我，就凭你现在那点经验，懂什么叫商场险恶，你有今天的场面？”
说这话时，艾跃宸的手不自觉挥了挥，像是要把 “功劳” 摆到台面上，可指尖的微颤，还是泄了底气不足的慌。
白月铭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艾跃宸，你不过是借着我妈的关系，在公司里捞了点好处罢了。
没有你，白家企业一样能发展得很好。
你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寄生虫，还真把自己当成白家的顶梁柱了？”
艾跃宸脸色涨红，刚要反驳，白月铭又接着说道：“至于你和我妈的婚姻，不过是你为了钱的一场算计。
“白氏还没穷到缺人，什么样的人才请不起？
用得着你在这卖惨，说自己多苦多累？”
这话像巴掌甩在艾跃宸脸上，他的脸瞬间从通红憋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张了两下，却没挤出一个字，只攥紧了拳头，指节泛得发白。
却被白月铭抢了话头：“我实话放在这儿，白氏公司要是真想请人帮忙打理家里，能请来的人，比你们懂规矩、比你们会做事，还绝不会反过来对主人家指手画脚，更不会拿‘一家人’的名头混淆主客。
你们之所以能在这儿住这么久，从来不是因为白氏公司‘请不起人’，而是我念着那点不值钱的情分，给你们留了几分体面。”
白月铭往前半步，目光像淬了冰，直刺艾跃宸：“还有，你总把我妈挂在嘴边当挡箭牌。”
她扫过客厅里不属于白家的杂物，语气更冷：“领着外人住我妈家，是不是还想说，这也是我妈同意的？”
“她到死，恐怕都不知道你背着她干了多少龌龊事！” ’
这句话砸下来时，白月铭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我妈被你蒙骗，我可不会！”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们要是识趣，就赶紧从悦庭园林搬出去，我还能给你们留点颜面。
要是还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兰茹脸色煞白，她没想到白月铭会如此不留情面。
艾西眼眶泛红，咬着牙说：“白月铭，你太过分了！”
白月铭松开艾西的手腕，目光冰冷：“过分？
我不过是在说事实。
你们好好考虑清楚。
”说完，白月铭像是想起什么来着。
谢姨，您先别急着说别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什么。
让您得逞来转移话题。
“你女儿忘了，上个月是谁在公司茶水间，跟同事说‘等我妈把白家的钱拿到手，就辞了工作去国外玩’？
还有你太太，上周去商场买珠宝，刷的是我爸给她应急的副卡，一次刷了五十万，转头跟我爸说‘只是买了点日用品。
这些，要不要我也找证据给你看？”
每说一句，艾跃宸的脸色就白了一分，扶着谢兰茹的手也慢慢松了劲。
谢兰茹顺着他的力道往下滑，最后干脆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咽起来，再也不说“冤枉”两个字。
艾西还想挣扎，却被白月铭捏得手腕发疼，只能带着哭腔喊：“爸！你快管管她！她欺负我和妈妈！”
艾跃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疲惫和失望。
他没看艾西，也没看蹲在地上的谢兰茹，只是对着白月铭说：“手机给我，我自己听。”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伸手去接手机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白月铭松了手，将手机递过去，屏幕还停留在录音列表界面，最上面一条的备注是“谢兰茹与张总通话，2月15日19:42”。
艾跃宸点开播放键，谢兰茹刻意放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张总，你放心，等我把老艾那边哄住，把他女儿手里的股份弄过来，咱们之前谈的合作……”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艾跃宸猛地按了暂停，手机从他手里滑落在地，屏幕“咔嗒”一声裂了道缝。
他看着蹲在地上的谢兰茹，嘴唇动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们要怎么解释。”
原本想要替谢兰茹，狡辩的艾跃宸，被这些录音堵得喉咙发紧，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下意识抬眼看向站在一旁，始终低着头的谢兰茹。
见她眼圈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那点被戳破心思的窘迫瞬间变成了护短的火气，声音也拔高了几分，白月铭！我今天就不应该把你叫回来！
当初就该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省得现在回来给我找事！”
一回来就来给我找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这份录音是假的。
艾西和谢兰茹，本来就打算被白月铭抓到把柄。
到时候就打死不认。
现在好了，艾跃宸也给你们撑腰。
她们现在一起耍赖。
白月铭冷冷一笑，“你说录音是假的？
行，我现在就联系张总，让他亲自跟你对质，看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