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外面?”等他走近，姜烟才反应过来，略微有些诧异。
听言，程祁没先回话，他拉起宽大的衣袖，露出健硕的手臂，“姜医生，看看我的健身效果。”
“…厉害。”姜烟有些惊讶，才不过两周没见，他的手臂已经粗了一圈，肩膀上布满了肌肉。
“谢谢。”程祁莫名羞劾，拉起衣袖低声回着，随后才回复她刚才那个问题，“是李医生见我状态很好，所以给我多申请了一个小时在外面的时间。”
“准备回去了?”姜烟点头，看他满头大汗，开口问了句。
“嗯。”程祁点头。
恰好两人面前的电梯开了，程祁进去后按了四楼，见姜烟也进来了，往旁边挪了两步，“姜医生去看403?”
姜烟愣了两秒，随即点头，“对。”
“啧，他还真幸福。”程祁咂舌，“我听说他那房间的门除了晚上都不锁，真羡慕。”
姜烟理了下衣服，转眸看向他，“出去不是更好?自由又热闹。”
程祁微愣，突然就沉默了，手指不自在地捏了捏擦汗的帕子，半晌才开玩笑，“那有什么好的，烦心事多死了。”
这下话音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幸好电梯很快打开了，程祁抬脚，“那姜医生，我回去了。”
“好。”姜烟点头，等他的身影消失，这才出去。
四楼和平常一样喧嚣。
叫嚣着自己没病的那病人捶着面前的门，一脸怨气地吼着。
隔壁应该是自己幻想了摇滚曲，在里面又叫又跳。
安静的安静，跳脱的跳脱。
谁也不影响谁。
不过403隔壁进了个新人，是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比姜笙小了四岁而已。
李雪今早来的时候和她提过，这小女孩因为成绩被她妈给逼疯了，成天幻想自己是躲蘑菇。
“蘑菇多好，只用蹲在那一动不动。”
这是那女孩清醒时得知自己的病情，唯一说出的话。
姜烟路过时没忍住朝里面看了眼，小女孩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孤零零地蹲在角落，头上剪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蘑菇头，短到只及耳上。
“你是…新来的蘑菇吗？”
在她旁边蹲了半晌，才终于得到了回应。
姜烟转眸，沉默了两秒，“对啊，我是新来的蘑菇，想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小女孩疑惑，空洞的双眼里多了抹疑惑，像是有些触动，她缓缓伸手，还没碰到就又收了回去。
再没了声。
姜烟眸色微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在女孩面前的床上，“蘑菇也是需要吃东西的。”
等了片刻没等到动作，姜烟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比起来，谢辞确实很正常，正常得像极了普通人。
“谢辞，你真的不想出去吗？”姜烟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在两人都冷静理智的状态下。
谢辞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眼尾已然泛了红，“姜医生想赶我走吗？”
听着他委屈的语气，姜烟有些语塞，“没有，只是外面比这里会快乐很多。”
“只要姜医生在，我就很快乐。”谢辞放下手里的益智玩具，伸手搂住她。
姜烟心脏微颤，瞥了眼益智玩具上的关数，已经第一千三百关了，她都还没能玩到过那一关呢。
谢辞似乎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证明他没傻。
“我也迟早会离开这里的。”姜烟伸手，僵了片刻还是落在他脑袋上。
“姜医生会带我走吗?”谢辞抬眸，小心翼翼地问着。
真的好像只求收养的狗狗。
姜烟一时怔愣，掩住心里的异样移开视线，“我带你走，你就会跟我走吗？”
“…”谢辞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轻应，“嗯，姜医生去哪我就去哪。”
见他犹豫，姜烟更加肯定心里的猜测，他现在不出去是因为陆家的控制。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姜烟缓神，压下心里的异样，“你想去健健身吗？我可以给你去申请。”
谢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攀在她腰间，“姜医生嫌弃我的身材?”
他掀眸问着，语气有些怪。
姜烟突然有些不自在，心里泛着零星异样，“没有，只是因为健身对提高身体素质有作用，所以才想让你也去练练。”
“不能老是生病啊。”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但谢辞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程祁说姜医生也为他申请了。”谢辞收紧了手，说出来的话有些吃味儿。
姜烟微愣，眸子里闪过抹诧异，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她应了声。
还没等再次开口，谢辞幽郁的声音再次响起，“姜医生觉得程祁的身材怎么样？”
姜烟眼皮一跳，莫名感觉有股压迫感，她思索两秒，“还行。”
“…呵。”谢辞轻笑了一声，他有些气，执着地抬眸看向她，“和程祁比起来，我和他的身材谁更好?”
姜烟瞳孔微怔，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确实有些难回答，说实话，程祁身材确实比现在的他好，但在正主面前这样说似乎不太好。
程祁的皮肤有些泛黄，因为健身，宽大的病号服都掩盖不住他衣服下的腹肌，看起来阳刚之气甚重。
至于谢辞，他是典型的冷白皮，身高虽然比程祁要高一点，但因为太瘦，显得他还要矮上一节，整个人看起来就弱弱的，乖乖的。
见她沉默，谢辞眼尾瞬间泛了红，房间内的寒意似乎跟着重了些。
姜烟打了个寒战，“我和程祁没见几面，所以不太了解。”
“是么。”谢辞垂下眸子，搂着她的手缓缓松开，转身时轻声嘀咕了一句，“姜医生惯会撒谎。”
“…”姜烟动了动唇，一时哑言。
她站在床前，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谢辞，心里有些慌。
但她向来不会花言巧语，憋了半晌没憋出一个字来，只能借着刚才的话题，“那…谢辞你要不要去?”
没得到回应，姜烟皱了下眉，扫了眼屋内，情急之下也只能自言自语，“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下周回来我就给你申请。”
说完，她又等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了几颗糖放在桌上，随后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