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房顶的老头子不想说话了，这个小兔崽子嘴甜是公认的，不过没想到他跟才认识的人也这么聊得来啊！
不过就算是夸上天回去也得挨一顿。
“阁下听了这么久要不要下来聊一聊啊！”
凤五双手枕着脑袋，大长腿支起来，小崽子隐隐护在身下。
梁上君子老师傅慢悠悠挪了挪，没下来，凤五脸逐渐黑了下去，被人偷摸上房揭瓦不说，他还不下来。
挑战他一个悍匪的脾气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忍无可忍的凤五爷提刀杀出去了。
“铮！”
“锵！”
刀剑的碰撞，火花刺啦作响，转眼之间，二人一来一往已经过了数十招。
凤五皱眉，心里直呼“好一把剑！”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老头子面不改色，但是心里也不由得赞叹“好刀啊好刀”
“饮血刀，好小子，你爹不是凤鸣吧！”
老师傅接了几招，认出了这个出手狠辣的年轻人使得是饮血刀，这刀法应该是故人之子。
难怪有故人之资，不过这刀法应该没有学完，看这架势应当是自己在战斗中摸索，自创了一些，阴毒许多，刀刀都是为了取人性命。
这便是战场和江湖的不同！
“老先生，你是谁？竟然认得我手里面的刀？”
“诶，醉翁剑，我这可是醉翁剑啊！你不认识啊！”老师傅自认为他也算是个江湖人，没想到一个会饮血刀的人居然不认识醉翁剑，一下子就炸毛了。
“停停停，别打了，聊个五十两银子的。”目睹了长安收买床榻的一幕，老师傅拿出了杀手锏。
“行吧！”
“想必阁下是为了那个屋子里面的小家伙来的吧？”饮血刀收起，凤五负手而立。
“我徒孙，见笑了！”对面的老头子一点儿也不讲究，直接将剑往地上一插，拿出了酒壶，喝完还不忘递给对面的青年人。
不过很明显，凤五不会接受来历不明的饮食，一点儿也不给面子。
“行吧，就当给我省了酒水钱。”眼见人家不抬手，老师傅也不气恼，自顾自收起来了。
“姓凤，你爹是凤鸣吧？”
“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凤叫天。”凤五一副生人莫近的神色，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凤安澜！小兔崽子，你周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来着，一晃二十几年快三十年了，时间可真快。”
“你认识我父亲？”凤安澜，这个名字很多年没有人敢直呼了，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养在老当家膝下，排名第五，接手祁山后人人都尊称一声凤五爷！
“凤叫天嘛，老咋呼了，他得饮血刀我还指点过来着，我比他大了十五岁，算是忘年交，亦师亦友，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道扬镳，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得儿子。”
屋子里面的长安左等右等还是安心睡了过去。
屋子外的两人从剑拔弩张到席地而坐，谈论了半夜的人生。
凤安澜心思万千，许多年后居然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早死的爹娘的信息，可惜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最后，得知故人早已逝去多年的消息，难怪这孩子的刀法不全，心中已经是百感交集。
“小子，你凤家的饮血刀刀法，看好了！”
既然叫天兄弟不在了，前尘往事已散尽，这刀法还是教给他的后人为好。
说罢，便以手中的醉翁剑开始演示饮血刀的刀法，凤五一开始还跟得上，到了后面越来越严肃，终于发现他爹当年教他确实没有教到精髓，也难为他这些年用一部半残的刀法纵横祁山马匪。
虽然也改进了很多，但终究差点儿意思。
教了两遍，总算是能看出一点儿乃父风范了，也不枉他老头子跟着跑这一趟。
“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落草为寇？”
老头子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多嘴问一问。
“老先生，当年我父母原本打算带着家当安家在盘城，没想到遭遇了祁山马匪，寡不敌众，他们尽数惨死，我因为不足车辙高被大当家留下来，后来，大当家死后，我就接替了这祁山。”
左右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在哪里都一样。大当家活着的时候他还能找到一个恨他得理由，大当家死后他一度很迷茫，他还留在祁山的意义是什么？
短短的几句话，背后是一个孩子从血海深仇中活下来的几十年，老师傅听得眼泪婆娑。
凤叫天这个混账，当年若肯多听他一言，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江湖人，不要插手朝堂事，朝堂波诡云谲，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不知道着了谁的道，他耳提面命，结果年少轻狂的叫天还是执意如此。
难怪此后一别便是永别，当初他们不欢而散，叫天带着妻儿去了京城，后来却惨死塞外，想必他自己也发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才会想着避难出走。
可惜了，不知道得罪的是谁？
他多方打听才知晓他们当初出关了，不过年纪大了不想一个人出远门，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叫天联系他，结果一直没有信，还以为这个臭小子没有放下心结。
结果，故人早已经逝去，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要不是这次跟着徒儿的商队出门，怕是永远也得不到他们的消息了。
“拿着，我云雾山的牌子，知道怎么走不？不知道也没关系，日后跟着商队走总能到。”
东方既白，老头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牌子丢过去，云雾山的木牌子，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是他用不少药材弄出来的，有解毒之效。
不说可以解百毒，也能解几十种毒吧。
“中毒了就砍一块下来煮水喝，解毒的好玩意儿，别瞧不起小木牌牌。”他倒是想弄个玉的，关键他没有这个效果啊！绝对不是他抠门的缘故。
“多谢，若有一日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晚辈会去拜访的！”
“赶早吧你，六七十的人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他一个老头子也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