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深冬,荣国府内年味渐浓。
贾母后院大厅里,暖香扑面,大伙和乐融融。
贾母设宴款待王子腾夫人,邢夫人、王夫人、赵太太、和薛姨妈在陪,姑娘们也坐两桌一起用晚餐。
王子腾夫人傍晚到贾府时,曾与王夫人探过底。
王夫人告知她,惜春的终身大事,东府贾敬当年出家修道前,就曾托付给了贾母。
如今,虽然贾敬去了,贾珍对惜春也不太上心,此事多半还是由贾母来做主。
自从得知王子腾夫人的来意,贾母就不怎么接茬了。
王子腾夫人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两句,始终没得明确的回答。
贾母似乎在回避这个话题,自顾自地劝起酒来,并热情地招呼大伙品尝桌上的菜肴。
接到王子腾夫人求援的眼神,王夫人接话道:“说来,咱们的四丫头也到了年纪,也可以打算几年后的事了?”
贾母瞥了王夫人一眼,心中有些不悦,冷静的道:“这有什么?姑娘家还小,不急。咱们这样的人家,姑娘便是养一辈子也无妨,总要寻个真正合宜的。”
这叫什么话?
贾府自然不缺银子,能养的起惜春,也没有说不嫁人,一直留在家里的?
王子腾夫人呷了一口暖酒,望了一圈姑娘们,笑吟吟地对贾母道:“老太太府上的几位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挑,都是好孩子,尤其是四姑娘惜春,听说画艺是极好的,性子又静,这样的姑娘家,如今可真不多见了。”
贾母只淡淡笑道:“她小孩子家,不过和环哥儿关系好,跟环哥儿学了几年绘画,胡乱画几笔,当不得真。”
嗯?
跟贾环学了几年的绘画?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论血缘关系,惜春与贾环,只是同族辈的近支兄妹而已。
……………
与此同时,前厅却是另一番光景。
贾赦、贾政在正厅饮酒,几位幕僚、清客作陪。
贾琏、宝玉不想长辈旁边饮酒,将宴席摆在偏厅,招待王柏、王德兄弟俩,薛蟠也来了。
另外,贾琮、贾兰、贾菌和两个西府旁系子弟坐一桌。
王德虽然才十八岁,面色却虚浮,眼带桃花,几杯酒下肚,便有些忘形。
眼睛却不时往内院方向瞟去,不时向宝玉询问惜春的情况。
宝玉勉强应了几句。
见他们老是嘀嘀咕咕小声的聊,薛蟠听不到,心中不耐,嚷道:“既在一处吃酒,便该痛快些!来,咱们划两拳?”
王德、王柏呦不过他,几人便划起拳来。
宝玉虽自诩是文人,饮酒都好行个酒令,不过,平时也与薛蟠他们喝过酒,对他们的划拳,也是懂得。
薛蟠最是粗俗,教的都是什么“王八拳”、“乌龟令”,输了饮酒,不饮或饮得慢的,便遭众人取笑。
偏厅门被推开,一人大步踏入,“哟,好生热闹!”来人正是贾环。
贾琮见贾环进来,忙招呼道:“环哥儿来得正好,快坐。”
“好的,琮三哥。”
贾兰、贾菌等晚辈,立刻起身相迎。
见里面的两桌宴席,贾环直接坐到贾兰那桌。
“不用如此多礼,都坐下饮酒吧。”
贾琮、贾兰、贾菌等人瞥了一眼贾环的脸色,见他如常,安心不少。
王子腾夫人傍晚来询问惜春的事,才一会,贾府上下都知道了,刚才王德又试探宝玉,几人也都听到了。
外人或许不清楚,贾家的人都知道,贾环当惜春,是亲妹妹一般。
贾环坐下慢条斯理的用餐,酒也喝了不少,拿起酒壶不停的倒酒。
眼睛一直在观察隔壁桌,见几人划拳的是市井粗俗的酒拳,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喝了一会,薛蟠要去后面方便,贾环也起身过去,跟薛蟠说了几句。
贾琏、宝玉、王柏、王德、薛蟠这桌人饮酒,声音很大,玩这种粗俗的酒拳。
几人玩的酒拳,是一桌人轮流来,输的人不能停,要继续找下一个人划拳。
薛蟠是最擅长的,连续赢了王德三把。
王德连续输了三杯,最后一杯喝得慢了一些。
薛蟠便讥笑道:“王德,你可别输了喝不起,跟个乌龟似的,慢吞吞的,喝个酒都需要半日,你这可就真的是王八了?”
王德没想到薛蟠会如此不给面子,当众嘲笑他,王德憋着气,仰头一口干了这杯酒。
输了的人,继续划拳,轮到王德找宝玉划三拳。
宝玉本是斯文人,玩这种酒拳,不太适应,轮到他连续输给王德。
王德也是嘴贱,见宝玉喝不下,斜眼挑衅的看着薛蟠,用薛蟠嘲讽他的话,对宝玉说了一遍。
“宝玉,薛蟠可说了,输了喝不起是乌龟,喝酒慢吞吞,可就是王八?”
“大胆,敢欺辱我宝二哥,说他长得像王八?”
唔?
王德愣了,我没说宝玉,长得像王八呀?
话音未落,贾环已一把揪住王德衣领,照面就是一拳!
这一拳又狠又准,正中王德鼻梁,但听“咔嚓”一声,王德惨叫起来,鼻血长流。
“王家的人,好大的威风,敢跑到我们贾家来耍横了?还欺负宝二哥?”
王德吃痛,还想辩解几句道:“环兄弟……误……误会,………”
哪里会给他解释的机会,贾环一脚踹倒。
王德倒在地上。
此时,“年纪小,志气大的”贾菌,跳了起来,抢到贾环前面,大骂道:“好囚嬢的东西,敢骂我们贾家的人,环三叔,您且歇着,让侄儿来来。”
说罢,便冲了上去,贾菌挥拳就要揍王德。
贾兰怕贾菌吃亏,赶紧也凑上去,双手压住王德的左手,贾琮适时的上前劝架,顺势压在王德的右手。
有了帮手,贾菌直接坐在王德身上,两个拳头挥舞不停。
感觉贾菌的两只手都要抡出火星子了,对着王德一顿胖揍。
王柏见状要上前拉开贾菌,贾环毫不客气,一脚踹翻他,半日坐不起来。
(用爱发电,感谢感谢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