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兰笑眯眯地扶着下巴,目光扫过瓦里亚的众人,“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时酱会随时枯竭死在外面了。”
“可喜可贺,鼓掌鼓掌!”
听到这话的众人神色各异。
时淮脸上笑意散去,看着影像不发一言。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就喜欢提哪壶。
白兰像是察觉不到逐渐复杂的氛围,继续侃侃而谈:“不管是在密鲁菲奥雷基地,还是在意大利,又或者日本的美罗涅基地……”
“我都玩的很开心哦。”
“这场前哨战打的很有趣。”
“还有在美罗涅基地拼命演戏、企图骗过我的小正,也很有意思。”
小正,是在说入江正一吧。
想起那个和他一起不断进行时空旅行的少年,时淮忍不住想叹气。
面前的投影安静了片刻,忽然又来了一句:“嗯,漏洞百出哦。”
很好,还是跨服聊天。
时淮这下确定了,白兰通讯的主要目标还是沢田纲吉那边,这边只是顺带。
接下来,时淮等人看着立体投影时而吧啦吧啦,时而安静,原本紧张的氛围也变得无聊起来。
“感觉这个人很喜欢自说自话。”贝尔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
弗兰干脆找了个风水宝地蹲下来:“和前辈你一样。”
贝尔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我生气了。”
时淮的目光从投影转移到看戏组这边。
说实话,看白兰不如看贝尔和弗兰斗嘴。
由于过程太过枯燥,时淮自动屏蔽了白兰的输出,蹲到弗兰旁边一起看地上的蚂蚁重建家园。
直到察觉到空气忽然变得沉重,时淮这才抬起头。
白兰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我觉得应该堂堂正正来一场沢田纲吉率领的彭格列家族和我率领的密鲁菲奥雷家族之间的正式较量。”
“嚯~”时淮冷不丁来了一句。
白兰这胡说八道的样子他可太熟了。
你说是吧,十年盐水老凤梨?
也不知白兰是不是听到了时淮的声音,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当然,我会赌上非73。”
“赢了的话时酱也就不用一直依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时淮脸色忽然一冷。
话里话外把人说得那么狼狈,真让人恼火。
不过都到这里了……
时淮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店长?”
“嗯。”
白兰的投影上无端浮现出噪点,混合着信号干扰的杂音,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回应像是错觉。
时淮顿时来了精神:“你在哪儿?”
白兰的立体投影忽然消失。
安静持续了没一会儿,风见和煦的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稍微等我一下。”
又一阵短暂的安静,投影再次恢复。
只是这一次,浮现众人眼前的不是白兰,而是远在日本的沢田纲吉等人。
日本这边,沢田纲吉看着忽然出现顶替了白兰的时淮投影,紧皱的眉头忽然一松:“时淮!”
他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像是才意识到眼前不过是没有实体的投影。
于是又尴尬的摸着后脑勺:“看样子你也没事啊,太好了。”
“不,有事。”时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要死了。”
“什么?!”
这下不只沢田纲吉,一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投向时淮,似乎想从投影上看出时淮有没有受伤。
与他在一起的斯库瓦罗倒是翻了个白眼,却难得什么都没说。
只见时淮隔空扒拉一下:“都起开。”
沢田纲吉这边后退几步,再看时淮,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只有里包恩了然似的勾起嘴角:“云雀。”
站在众人身后的云雀正双手抱胸靠着墙壁,听到里包恩的声音,也只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云雀恭弥不肯来投影能笼罩的范围,就算沢田纲吉把中间的路让开,时淮也看不到。
看不到人,时淮一改没精打采的样子,看向沢田纲吉的目光中带上了杀意。
“谁准你们群聚了?”
那阴恻恻的语气,吓得沢田纲吉立马后撤了好几步,还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离他不远的斯帕纳扶了他一把,然后他疑惑道:“这不是投影吗?”
怎么沢田纲吉还一副生怕时淮砍了他的样子?
跟之前被里包恩投影用枪指着脑袋时一样。
“你不会连个投影都害怕吧?”
斯帕纳问得很诚恳,脸上完全看不出嘲讽的意思。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沢田纲吉更不好意思了:“我……忘记了。”
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时淮臭脸的最根本原因。
“所以一开始直接叫云雀前辈不就好了。”他忍不住朝时淮抱怨。
让他们叫,云雀恭弥不给他们两拐都算好的,哪儿还会过来。
时淮不想直接叫人吗?
时淮不语,只是一味的朝沢田纲吉放杀气。
他还想给这个时代死去的自己留点体面,并不想让瓦里亚看到一些不符合这个时代比尔泽布该有的设定。
尤其不想某位戴着奇丑无比的巨大青蛙头套的问题儿童看到。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回头看了一眼远离人群拒绝群聚的云雀恭弥,然后收到一个带着戏谑和战意的眼神。
他立马收回视线,顶着浓重的杀意颤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时淮……”
名字的尾音带着细微的抖动,还有毫不保留的委屈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唉。”时淮的目光逐渐变得忧郁。
耳边传来一声口哨,跟口哨的主人一样带着一股情绪稳定的贱感。
他故作嫌弃地摆摆手:“行了,一边玩去吧。”
谁料沢田纲吉还蹬鼻子上脸地往上凑,时淮这边几乎要被他投影的头发蹭到眉心。
沢田纲吉像是毫无所觉,皱着眉担忧道:“刚刚白兰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淮你难道……”
“我好的很。”时淮咬着后槽牙后撤一步,“不如先关心关心你的守护者,废柴纲。”
虽然只是投影,但足够让时淮看出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尤其是山本武,看得最清,也伤得最重。
因为他凑得最近!
哪怕只是投影,时淮也还是没忍住一爪子呼了上去。
“滚!别戳了!”
又戳不到,还有抬起来的另一只手,连投影的头发也要试试手感吗?
有病吧!这人怎么还没死?
山本武当然知道投影没有实体,但还是配合着躲了一下,时淮的爪子一如既往地落了空。
“哈哈……嘶……”山本武笑到一半僵了一下,“稍微有点好奇嘛,毕竟看起来跟真人一模一样。”
时淮看着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抬起胳膊,还是选择无视他的存在。
沢田纲吉这个角度,则是看到山本武隔空薅完毛之后朝他开朗一笑。
还背着时淮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沢田纲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挡住视线的山本武走开后,时淮只看到沢田纲吉略带僵硬的神情。
怎么说呢,就跟之前拿到地狱指环后下意识把他推开后的神情极其相似,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也不说话,水灵灵的大棕瞳就那么看着时淮,还带着点多余的担心。
时淮皱眉,罕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又啧了一声。
同样也没说什么,就默默往前挪了一小步,幅度很小地把头往沢田纲吉的方向一偏。
“咳……”沢田纲吉再也端不住那副神态,脸上浮现出笑意,“只要大家都在我身边,哪怕受伤了我也会可耻地感觉到安心。”
说着说着,笑意又带上了一丝沉重。
“可是时淮……”他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投影翘起的发尾,“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不在身边就是会忍不住担心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时淮来到这里的时间比他们都要早,直到与幻骑士的战斗,他才通过幻术勉强与时淮见了一面。
那短暂的一面并没有让他完全放下心。
时淮和库洛姆他们不一样,只有在选择只剩下六道骸时,时淮才会孤注一掷地选择六道骸。
再联想到白兰刚刚那些话,沢田纲吉犹豫地问了一句:“有……好好吃饭吗?”
时淮无端愣了愣,下意识想转移话题。
可看到沢田纲吉的表情,又有些纠结地闭上嘴。
他真是好久没有这种冥冥之中被压制的感觉了,被白兰困住的时候都比现在自在。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呢?
一道寒光直愣愣袭向沢田纲吉的后脑勺,凭借着多年挨打的经验,沢田纲吉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原地下蹲。
伤痕累累的拐子越过他头顶,穿透时淮的眉心。
时淮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是想看看云雀恭弥。
“自己丢出去的武器要自己捡回去哦。”时淮幽幽地看着浮萍拐飞过来的方向。
云雀恭弥抬眼,仿佛能透过投影与真正的时淮对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站直身体,不再靠着身后的墙。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走了?!”沢田纲吉堪堪回头看了一眼。
云雀恭弥真就一下都没搭理,扭头就这么走了。
听到沢田纲吉的话,时淮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咔嚓一声,沢田纲吉再一回头,时淮的投影也消失了。
时淮的脚从粉碎的通讯器上移开。
“什么时候出发?”他看向一旁的斯库瓦罗。
斯库瓦罗被时淮的眼神看得脑仁一阵抽抽:“谁说要去日本了!”
“得了吧。”时淮一副了然的模样,“别人不去,你肯定会去。”
他看到斯库瓦罗在看到山本武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了。
他像是拐卖小孩似的对斯库瓦罗说道:“你真的不去吗?”
见斯库瓦罗没反应,时淮只能转身叹气,然后忽然双手托着自己的脸颊。
“难得有人比斯库先看出人家以前左手也用剑的呢~”
斯库瓦罗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他头顶:“不要学路斯利亚那个娘娘腔!”
谁能告诉他刚刚还好好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开始变态?
还有比尔泽布就这么水灵灵挨了他一手刀?
他揉着微微发麻的手,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左手?比尔以前不止一把剑?
“喂!你还有另一把剑?”他顺势按住时淮的肩膀,“还有为什么那个棒球小鬼会知道!”
时淮半回过头无辜道:“毕竟对付有天份的家伙,谁也会不小心认真一下吧?”
这次斯库瓦罗预判了时淮的预判,抓起他想要捂耳朵的手往上一拎:“我怎么不知道!!!!!!!!”
粗犷的声音像超音速冲击炮般直冲脑门,时淮从上到下,甚至连头发丝都出现了短暂地僵直。
时淮眼神飘忽:“断了。”
“什么?”斯库瓦罗一愣。
“断剑就算继续使用也只会徒增裂痕,伤人伤己。”
时淮趁着他愣神,收回自己的胳膊。
“所以真的不走吗?”他继续不怀好意地看着斯库瓦罗,“能让人下意识动用很久都没动过的左手,你认识的那个山本武在十年前应该做不到吧?”
虽然这个动作手真正意义上是他接了山本武的剑,然后去砍斯库瓦罗……
“现在这个可是天天把剑和棒球棍一起放在眼皮子底下,对剑术上心的不得了。”
但这些都不妨碍时淮诱拐蠢蠢欲动的剑帝。
反正他家混蛋boss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斯库瓦罗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他心底还有一大堆疑惑。
比如为什么比起比尔泽布,面前的人对时淮这个名字反应更活跃一点?
为什么这么着急去日本?
为什么被手刀了不仅不躲,还脾气好得一点报复迹象都没有?
剑断了再找一把就好,直接封手算什么?
以及最开始就想问的,为什么会以这副状态苍白的小鬼模样出现?
斯库瓦罗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爱管闲事的好奇宝宝,但积攒的问题却越来越多。
他有种预感,时淮就是吃准了他这种性格,才会像现在这样既不伪装,也不解释。
再加上首领也是个没长嘴的混蛋……
最后,斯库瓦罗一脸不耐烦地划拉着剑:“知道了,再吵吵我砍了你。”
他自顾自转过身,时淮非常有眼力见地跟上,终于摆脱了路斯利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的嘘寒问暖。
“喂!你走了没……走了也给我回来!”
时淮听到斯库瓦罗和通讯器对面的人嗷了两声,似乎准备把某位刚好也出发去日本不久的大怨种叫了回来。
“少废话,让你回来就给我闭嘴滚回来!”
最后,对话以斯库瓦罗毫不讲理的一句咆哮结束。
时淮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地吐出两个字:“野蛮。”
“也不看看是因为谁!!!!!!!!!!”
斯库瓦罗瞬间炸毛,身后的长发在他的怒吼下张牙舞爪。
时淮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笑笑:“是是是,非常感谢。”
看到他这没脾气的模样,斯库瓦罗当即忍不住纳闷:“那群小鬼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这么急着去日本?”
时淮脸色忽的一冷:“哦,我急着回去捡拐子。”
狗东西不入镜就算了,居然连一个字都没吐,兔子纲和天然黑都知道过来看两眼。
别以为他没听到云雀恭弥那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笑。
笑笑笑,现在就回去把拐子捡起来丢他脸上!
死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