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芳早已背对着他躺下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比平时更远了些。
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张桂芳的指责、易中海的信任、以及那条颠簸难行的路，全都像剪影般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每想一次，他的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翻了个身，看向窗外。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树影。他忽然想起了地里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活儿，心里又多了一层焦虑。最近忙东忙西，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地里了。再不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张桂芳非得跟他闹不可。
李向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张桂芳，见她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穿上鞋。他动作轻得像猫，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醒了她。
“这地里的活儿啊，都是自己的责任，拖下去可不行。”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但又不免觉得有些委屈。他一个大男人，平时为了家里操劳奔波，晚上还得偷偷摸摸去地里，真是活得像个贼似的。
他走出屋子，关门时小心翼翼，连门轴的吱呀声都被他压到最低。院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放心地出了院门。
夜里的路有些凉，月光洒在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李向前快步走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微微皱起。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地里的庄稼这时候应该还好，但如果最近天气变了，恐怕会有些麻烦。
路上没什么人，偶尔远处有几声狗吠传来，更显得周围寂静无比。他的脚步声踩在土路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仿佛在和夜晚的沉寂较劲。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地头的影子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李向前长舒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他站在地边，低头打量着眼前的庄稼。月光下，地里的秧苗微微摇曳，显得生机勃勃。
“还好，还好，长得不错。”他自言自语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慰和满足。
但随即，他又蹲下身去，伸手拨开了几株苗，仔细检查着叶片和泥土。他发现有几片叶子上出现了虫咬的痕迹，心里顿时一沉。
“果然还是出问题了。”他皱起眉头，心里又急又恼，“这几天要是早来看看，兴许能少点麻烦。”
他站起身来，双手叉着腰，环顾四周。夜风轻轻吹过，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他知道，庄稼出了问题是正常的，但这个时候，家里的负担已经够多了，再有损失，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扛下去。
“张桂芳要是知道了，非得又数落我一顿不可。”他苦笑了一下，但这苦笑里更多的是无奈和自责。
他低头想了想，又蹲下身去，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开始仔细清理那些受了虫害的叶片。他一边干活，一边想着明天得找机会去镇上买些药回来，尽快把虫害解决掉。
夜风渐凉，李向前的额头上却渐渐冒出了汗。他干活的时候总是认真，哪怕只是简单的修剪，也要做到尽善尽美。他觉得，这不仅仅是为了庄稼，更是为了自己的一份责任。
“向前，你总是这样，累不累？”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仿佛是在质问自己。他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日子，总得有人撑着。”他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然后又低头继续干活。
时间悄悄流逝，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李向前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干了一夜。他的双腿有些发酸，背也有些僵硬，但看到地里被他清理得整整齐齐的庄稼，他的心里却生出了一丝安慰。
“总算是没白忙活。”他喃喃自语，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往回走。
路上，晨曦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驱散了夜里的寒意。他的心情似乎也稍微轻松了一些，虽然还有许多难题等着他去解决，但至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得起自己的事。
等他回到四合院时，院子里已经有了些动静。张桂芳站在厨房门口，似乎正在忙着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李向前，眉头微微一皱：“你去哪儿了？大早上的。”
李向前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我去地里看看，怕庄稼有问题。”
张桂芳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却转身进了厨房。李向前站在院子里，摸了摸脑袋，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她其实是关心自己的，只是嘴硬罢了。
李向前最近总是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调整，都难以松快。夜深人静时，他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张桂芳已经睡熟了，偶尔翻个身，发出轻微的被褥摩擦声。李向前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上。
“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憋屈？”他在心里叹气，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舒服些，但无济于事。
最近接连的事情让他心力交瘁。地里的虫害虽然处理了，但还是损失了一些庄稼，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胸口发闷。张桂芳的冷言冷语更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妻子嘴上不饶人，但其实心里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可他就是觉得难受，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疼得他想发火，却又无处发泄。
“向前，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低声自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他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好，可偏偏越想调整，心里越乱。
他轻轻坐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怕吵醒张桂芳。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浓重，四合院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显得格外清晰。
“睡不着，干脆出去转转。”他心里想着，悄悄披上外套，穿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