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中午去餐车热包子就和餐车里的乘务员都聊上了。
下午没事干，也跑到餐车待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已经是轻车熟路。
陆怀安拿上李英准备的菜，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看。
但是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的脚下，因为完全不知道火车的过道里会出现什么东西。
甚至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头，把陆怀安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这人躺在车座位底下睡觉呢！身子在车座底下，只有头露在外面。
真是心大，也不怕路过的人一脚踩他头上。
但往后面的车厢继续走才发现，像这样的人并不少，大家也都知道一定要注意脚下。
这些人往往买的是站票，没有位置坐，他们就带个袋子，往地上一铺，或者铺在一排座椅的下面。
有时候连袋子都不需要，直接躺地上就睡了。
“老于，又来了？还是热包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照顾我的生意啊？可不能老占我的便宜。”
“哎呀，餐车长，您还差这一把火吗？不占你便宜，等会给你留两包子，怎么样？”
“嘁，谁稀罕你的包子，我们这也有包子供应，喏，不比你的差。”
说是这么说，但是餐车的包子看上去就小了不少，甚至不知道一口咬下去，能不能吃到馅。
餐车上的食材供应也不多，在餐车上吃饭的人更少，所以这些食材大部分最后都是供应给乘务工作人员吃的。
炒菜之类的，也就是白菜萝卜一锅炖，再放一些肉片，肉片不多，但每人也能分到几片。
以前还能上餐车点菜的，自从食材供应减少之后，能做的菜也几个了，这项服务就取消了。
现在就是餐车出什么菜，就只能吃什么菜。
这时候餐车的晚饭已经做好了，但是在餐车吃饭的乘客却没几个。
唯有的两个穿着还不错，陆怀安看了一下，他们甚至还点了一瓶酒，两人一边喝，一边聊。
陆怀安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这里还可以点酒啊？”
“可以啊！小兄弟要不要来一杯，今晚的菜是猪肉白菜炖粉条，萝卜炖豆腐，清炒豆芽。
主食有粗面馒头，菜包子，还有窝头，想来点儿啥？
不是我吹，我们这厨子做菜可好吃了，猪肉白菜炖粉条要不要来点儿？我给你多来两片肉，再送你一点酱菜，保证吃的饱饱的。”
看的出来，这餐车真是缺生意，餐车长都亲自出来推销了吗？
但是陆怀安还真被吸引了，下午的脑力活动太累人了，这会儿还真想吃点儿热乎乎的菜。
“行啊！那就来一个炖菜。”
餐车长喜笑颜开，“好嘞，您等着，小赵，快去打菜。”
于海急忙叫停，“诶，等等，等等，不是，师傅，你点啥菜啊！咱们有吃的，热一下就能吃了！
咱在火车上也没那么讲究，等到了春市，让纪厂长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哟，老于，这小伙子是和你一起的啊！”
“当然了，这我师傅！师傅，听我的，别买。”
“而且，餐车上的东西可贵了，快外面的两倍了，不划算。”
餐车长佯装愤怒，“诶，老于，这你可就不对了啊！怎么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下午你不是还说我们的工作不容易吗？再这样乱说，我可不给你热包子了。”
陆怀安安抚的拍了拍于海，“包子还是要请餐车长给我们热一下的，白菜猪肉炖粉条也要，但是餐车长能不能再帮我们一个忙，帮我们把这俩个菜也热一下。”
餐车长看着好笑，这个老于，怎么被一拍就老实了。
他接过陆怀安手上的菜，痛快的说道，“没问题啊！热两个菜，顺手的事儿，我们这火一直烧着的！”
包子和菜一起递给了小赵，让他送到厨房里去。
“老于，这你儿子啊？”
这么听话，肯定是他儿子了吧！餐车长没注意到之前于海对陆怀安的称呼。
“什么儿子？这我师傅！正儿八经拜师的师傅！”
哟呵！餐车长来了兴趣，睁大了眼睛。
“师傅？那你跟你师傅学啥手艺啊？你不是修车的吗？”
于海还没来得及解释，小赵就急匆匆的从后面来打断了。
“餐车长，餐车长......”小赵冲着餐车长招手。
餐车长一脸疑惑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不是让你帮忙热菜去了吗？”
“是，餐车长，热菜，这可是大菜啊！比咱们的菜还硬！
不是，一比较起来，咱们的菜真是一点也不硬。
他真的要吃咱们的白菜炖粉条吗？”
“什么白菜炖粉条，是猪肉白菜炖粉条！”
餐车长强调，几片肉也是肉啊！
“走，我去看看。”
还没到工作间，餐车长就闻到味儿了。
“这味儿！酱大骨！还有腊肉！”
“是，酱大骨，还有一份是腊鸡，纯硬菜，一点别的没有。”
餐车长看了一眼，还真是，这么硬的菜，他这两年都没吃过了！
餐车里有肉没错，但是这是这辆车出发的第一天啊！前三天还能供应上几片肉。
等后面几天，恐怕就真的和小赵说的一样，是白菜炖粉条了。
“豪横，真豪横啊！老于这老家伙深藏不露啊！有这么好的菜，跟咱们聊天的时候是一点都没透露了。
难怪不让买咱们的菜了，有这么硬的菜还吃啥白菜炖粉条啊！”
小赵弱弱的反驳道，“刚刚不是还说猪肉白菜炖粉条吗？”
餐车长没管，就当没听到，看着散发香气的酱大骨和腊鸡，面色相当坚定地说道。
“不行，老于这顿饭我必须蹭上，中午拿着大肉包子的时候我就馋了，晚上还拿这些菜来诱惑我！
小赵，多打点儿白菜炖粉条，算我的份上，我找人拼饭去了！”
餐车长拎着几个菜兴奋的出去了，小赵又在后边念叨上了。
“我也有白菜炖粉条，就不能带我蹭一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