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闻着山洞里传出的阵阵恶臭，象人族们捏住了长长的鼻子，随后转头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个身材高大的象人族同样捏住了鼻子，神色慌张：“还能干什么？火流神发怒了，快跑呀！！！”
象人族的身躯本就比其他的常见种族要庞大，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下，沉重的身躯横冲直撞，场面一下子混乱到了极点。
脚下的尘土高高扬起，瞬间将正在逃跑的象人族们分成了两部分——
一边是实力较高的，哪怕视线受到了阻碍，依然能找到方向。
另一边实力不济，被扬尘遮蔽了视线满脸迷茫，只能在恐惧的驱动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冲撞。
混乱的场面很快就导致了伤亡。
几个倒霉蛋慌忙中左脚绊右脚仰头倒下，没等爬起来，下一秒便有无数双大脚从他们身上踩踏而过。
鲜血四溅，内脏更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四散而逃”，借着象人族身上所有能用的孔洞，顺流而出。
那场面......连孟夏都觉得恶心。
唯一能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在所有象人族都逃出山洞后。
确实有五个身材矮小、裹着头巾，看着像是人族的身影从山洞里窜了出来。
他们逃出后，象人族也基本上都跑到了安全的位置，混乱的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几个从干净的衣着上来看地位就比较高的象人族维持住了秩序，指挥着一众象人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几个人族也混在了象人族的队伍中，站在最后方。
孟夏攀在山壁上一块阴影下，凝聚目力，放眼远眺。
发现......
这几个人族好像打心底里认同了象人族，中间完全没有隔阂。
哪怕是站在队伍最后，距离前方的象人们十分近，让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万般无奈下，孟夏只能继续压低身姿等待。
“人族，因为你们先天领先于我们象人族的感知能力，所以我安排你们在山洞最深处监测火流神的变化，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正当孟夏踌躇不前时，一个站在象人族群中堪称“鹤立鸡群”，几乎比其他象人族高出三四个头的象人站到了那几个人族面前。
“实在是对不起，长老大人，我们让您失望了。”
“不过，根据我们的监测，这次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象人族长老毫不留情挥手打断了面前人族的辩解。
眼含煞气，语气冰冷道：“告诉我，火流神，究竟发没发怒？”
“这个......”
中年男人抿了抿嘴唇，没敢回答。
按照他的经验，其实眼下的每一种情况和火山将要爆发这件事都对不上。
但万一是自己错了呢？
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早已抹平了他的心气，“自信”这两个字和他已经沾染不上半毛钱关系。
“废物！”
啪！
象人长老蒲扇大的巴掌重重落在了中年男人脸上！
霎时间，牙齿混合着血液从男人嘴里喷溅而出。
血液在空气中划过弧线，精准落到面前象人族的脚上后。
或者更是出离愤怒：“人类，我给过你机会了。”
“十几年前，你说你在人族内部活不下去，是我力排众议做主接纳了你们。”
“这些年，你确实通过你从人族带来的知识，让我们躲过了不少次火流神的怒火。”
“可惜.....你只是一个无根浮萍，你唯一的价值也局限于此。”
“现在，你唯一的价值被消耗完毕了......去死吧！”
毫无征兆的，象人族长老抬起手。
这次不是巴掌，而是换成了拳头。
象人族的体魄......当年可是身为武者的孟夏都要暂避锋芒！
这个种族虽然炼丹布阵一窍不通，气血驳杂无比根本无法保持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
但一身体魄着实是让人惊叹！
这一拳，哪怕象人族没有动用任何气血。
中年男子也绝无幸存之机！
“唉......为什么事情总会莫名其妙的发展成这样呢？”
咔啦啦——
孟夏攥紧了拳头，身形犹如扑食猎物的花豹一般，暴冲而出！
“住手！”
这可不是孟夏喊的。
看着站在中年男子身前，长相颇为英武的少年。
孟夏一个紧急调头，又重新攀到了山壁上。
还好，没人注意到他。
视线转回到山脚下——
青年张开双臂，挡在中年男子身前后，昂着头和象人族长老正面对视，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
“哦？”
象人长老甩了甩鼻子，将拳头收了回来。
“这是你的孩子？”
他看着青年身后的中年男人，语气中满是调侃：“看，你儿子比你有勇气、有能力多了。”
“哪怕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此刻依然坚定的站在了我面前。”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象人长老化拳为掌，一把抓住少年的脖颈跟提溜小鸡崽一样攥在手里后，满眼阴狠的笑眯眯道：“现在你们中有人能活下来了！”
“只要你点头，我就掐死他，你活。”
“另一个选择就是......你死，然后他子承父业，继续为我服务。”
象人长老低下了头，大长鼻子甩呀甩，眯成细缝的眼睛中满是戏谑：“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我......”
在少年复杂的眼神中，中年男子陷入了沉默。
作为一个父亲，他肯定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的。
可如果要拯救后者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呃......
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老宁！”
这时，男人后面的妇女突然站了出来，一脸愤怒的戳了戳前者的肩膀。
“你还在考虑什么？”
“孩子没了还能再生，家里的顶梁柱可只有你一个呀！”
“别犹豫了，我和两个囡囡真的很需要你！”
“.......”
这一刻，不止是山壁上的孟夏。
就连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象人族长老都有些恍惚。
他有想过这个结果，眼前几个人类弃小保大。
可他没想到过程如此离奇。
象人族的风气从体型也能看出来，在空界算是出了名的彪悍。
可他相信，哪怕是象人在面对这种选择时，也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来。
而且......这男的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他居然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哈哈哈.....”
象人长老放声大笑，随后将手中小玩具似的少年翻转了过来。
看着后者脸颊上无力滚落下来的两行清泪，象人长老脸上满是嘲弄：“你被抛弃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嗬......嗬嗬！”
被扼住脖颈的少年突然开始了剧烈挣扎，同时嘴里不住发出怪声，想要说些什么。
“哦？既然想骂，那就骂出来吧。”
“但结果已经确定，改变不了了哦！”
火山虽然没有爆发，但人心已乱。
让这些象人们看场好戏，确实是个安抚人心的好办法。
眼中满是恶意的象人长老将少年放在了地上。
出人意料的是。
少年脱离的束缚后，眼底迸发出来的种种情绪却又突然收敛。
表情犹如无风湖面一般，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波澜。
“你.....认真的？”
“我.......”
中年男人先是愧疚，随后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我对不起你，但你还有两个妹妹需要我养，我.......”
“我是问你，你是认真的吗？”
见中年男人点头，少年的脸上竟缓缓带上了点点解脱：“那真是......”
寒光闪烁，一片末端包着布条，前端两边被打磨到无比锋利的铁片从袖口滑落到了少年手中。
“太好了！！！”
噌！
在所有人，包括远处看戏的孟夏都没预想的那个瞬间。
少年的气质由原先的柔弱、怯懦。
突然变得犹如出笼猛虎一般！
暴虐的杀气喷涌而出，少年借势转身、出刀！！！
嗤！！！
鲜血四溅，象人长老的鼻子犹如被刀切豆腐一般，瞬间被斩成了两截！
再下一秒，少年撒开双腿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弯腰钻过一个个象人族胯下，夺命狂奔！！！
“啊.......快！抓住他！！！”
象人长老捂着被削去了三分之一的鼻子，眼神出离愤怒。
听见自家长老的怒吼，其他象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挪动脚步阻拦身下灵猫一般的少年。
少年的身法不错，但明显没经过专业人士的指导，更没经过专门应对这种情形的训练。
灵活有余，却不够灵动。
不出意外的，少年很快就被抓住，扔到了象人长老脚下。
“唔......”
象人长老不知从何处撕下了一块布条，将缺了一截的鼻子包扎好后，声音沉闷了许多：“你......很好，和你这个废物一样父亲相比，你非常符合我对人族的印象。”
“可惜.....杀了他！”
正处于愤怒中的象人长老没有了再和少年磨叽下去的意思。
大手一挥，瞬间便有几个象人族攥紧拳头围了上来。
“呵......”
自知走到生命尽头的少年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眼神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只有视线扫过他所谓的“父亲”时，眼底才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看着围过来的高大象人，以及犹如流星坠落般携带着狂暴气浪的拳头。
他一脸了无生趣的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不好玩，下次再也不要来了......
咚！！！
拳头与血肉碰撞的炸响化作声浪滚滚散开，没有感受到半分痛苦的少年则是满脸疑惑的睁开了眼。
面前，一个身材高大，满身西装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的少年一手擎住了上方袭来的所有拳头，一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脸上带着平和阳光的笑容开口道：
“咋颓了呢？你得支楞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