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碰了，那又怎么样？你现在自身难保，莫非还能杀了我？”
角丽谯一笑，有恃无恐，伸手在笛飞声脸上摸了一把，眼中满是爱意与恨意。
“你这个疯子！”
笛飞声骂了一句，不再看角丽谯，目光转向李莲花。
“哟，朕的皇后，这么生气？莫非是吃醋了？”
角丽谯还想说什么，却被笛飞声凌厉的目光和冰冷的话语阻断。
“角丽谯，李莲花不可能顺从你。他颈间有掐痕和指甲印痕。是你强迫他。你竟敢强迫他！还伤他至此！”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语调。
他恨她，已然入骨。
“笛飞声，你为何不肯爱我？却如此在乎李莲花？”
角丽谯突然爆发，一把拽住笛飞声的衣襟。
笛飞声皱了皱眉，一口血喷出，全吐在角丽谯衣服和脸上。
“你——”
角丽谯扬手便要打他，却见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也沁出汗珠。
竟然是情蛊发作了。
可笛飞声明明心痛已极，却愣是一声不吭。
“哈哈哈哈哈……”
角丽谯放开他，踉跄退了两步。
“你与他，竟然羁绊如此之深，一次又一次触动情蛊发作！”
角丽谯眼中的爱恨到了极致，突然又都熄灭了。
她妖娆一笑，柔媚说道：
“朕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如今你们都是朕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笛飞声，你也看到了。李莲花这身子骨，怕是经不起朕再‘赏’他点什么了。你说，若朕一个不高兴……”
笛飞声强忍着心口剧痛，抬头。
眼中翻涌的滔天怒火与刻骨恨意，最终化为死寂。
那是深不见底的隐忍。
“角丽谯，你不杀本尊，会后悔。”
可他目光，却很快又落在李莲花身上，声音低哑：
“照顾好他，别再伤他。你要什么，本尊皆可答应。”
“是吗？爱我，和我翻云覆雨，也可以？”
“只要你不再为难他……本尊……尽力满足你……”
角丽谯得意地大笑起来，声震殿宇：“笛飞声，你早这般听话，何必受这些苦楚？从今起，你便做朕的皇后。
“皇后，你执掌凤印，朕的六宫由你做主。以后，你想如何优待李莲花，都可以，只要，你别再惹怒朕。”
“如你……所愿……”
笛飞声见她答允，心弦一松，脑中最后的清明，顿时被情蛊发作的剧痛淹没。
他眼一闭，缓缓向后仰倒，无声无息沉入水中。
角丽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也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急着跳下水去捞他。
可她，还是收敛了胜利者的笑容，难得叹了口气。
“来人，把皇后给朕捞出来，别淹死了。还有，把莲贵妃送回莲花殿，好生照料。”
角丽谯吩咐完，走到一旁的小几边上，坐下来。
她掏出匕首，割破手腕，放了血，再次吩咐宫人。
“把这血，给皇后灌下去，别让他痛死了。”
而后，她不再看身后一片狼藉与混乱，转身离开。
昭翎上前问道：“陛下，宗正才人已经在您的寝殿候了三个时辰了，您真的不去看看？”
角丽谯翻了个白眼：“不去。他这是嫌朕给的位分低，连杨昀春都比不起。也不想想，杨贵人身家清白，一表人才。而他，要不是有家族支持，凭他也配入宫？”
“还有云彼丘，他在大牢里受尽折磨，如今快死了，说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不见。让他死远点。”
角丽谯脚步顿了顿。
“朕听说，朕的昭嫔今日又闹脾气了？随朕去昭阳殿看看。”
昭嫔方多病所在的昭阳殿，大约是宫里最多热闹的地方了。
自他被角丽谯抓进宫以来，已鸡飞狗跳了许久。
方多病少年心性，如何肯就范？
挖地道、编绳梯，甚至用迷药放倒守卫，想逃出皇宫。
每一次失败，角丽谯都像是猫捉老鼠般，把他抓回，戏弄责罚于他。
罚得虽不重，羞辱性却极强。
角丽谯虽然终于在李莲花、笛飞声处，获得了最终胜利。
但许是与他们周旋，耗费了她太多精神。
她终于不想陪着方多病这个臭小子再闹下去了。
“来人，将昭嫔押到莲花殿寝殿。”角丽谯吩咐。
侍卫们立刻上前，抓着方多病，把他拖到莲花殿寝殿。
方多病看到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莲花。
这是他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到李莲花。
其实，他不甘心地不断逃跑，就是想去找李莲花和笛飞声，一起逃出皇宫。
“李莲花，李莲花……”方多病低声呼喊。
心中无比牵挂的那人，此刻就这般安静昏睡着。
苍白脆弱，似乎一碰就碎；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方多病双手握着李莲花的手，泪水模糊双眼。
他心如刀绞，痛到极点，终究是冷静下来。
“角丽谯，你什么意思？为何不救他？”
“昭嫔，那忘川花，如今就在朕手里。”
角丽谯的声音如冰冷的毒蛇般钻入他耳朵。
“可是，你这般不听话，朕甚是烦恼。你说，朕是该给李莲花解毒，还是不解，如若再不解毒，他可能真的会死——”
方多病瞬间僵住。
往日所有不屈和灵动，都从他明亮眼睛里彻底褪去，只剩下深深恐惧和无力。
“我不闹了，但是你必须帮李莲花解毒，允我来看他，照顾他。”
角丽谯冷笑：“昭嫔，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青年沉默片刻，终是双膝一屈，跪在地上。
“臣妾拜见陛下，愿顺从陛下心意，常伴陛下左右，只求陛下，救莲贵妃性命，允我来见他。”
角丽谯笑靥如花，将他扶起，伸手捏住他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这样才乖啊，朕的小昭嫔，难怪莲贵妃对你倾囊相授，你还真是英俊可爱，又知冷知热呢。”
青年被迫看着她，虽然强忍着，却依旧落下了泪，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伤心委屈。
“乖，不哭，朕娶了你，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角丽谯替他擦了擦眼泪，柔媚一笑。
“来人，把昭嫔送回昭阳殿。”
她放开了手。
角丽谯看着方多病走远，突然意兴阑珊，对着西下的夕阳，叹了口气。
虽然她最终胜利了，但她似乎没有想象中快乐。
看来最近真是太累了。
她竟然会觉得与人斗，都有点无趣了。
“云此心可还在宫中？”
“回陛下，云丞相怕是出宫了。”
“那就去丞相府，请云丞相来宫中留宿。按老规矩，收拾养心殿，准备云丞相爱吃的饭食、糕点和清茶，朕要与她共商国事。”
她揉了揉额角：“回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