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有那么一刻觉得似是浑身的血气都逆流而上，还是孟挽将唇抽离之后，神智才重新恢复清明。
依然不敢去瞧孟挽，耳根依然滚烫着，“女子应当还是要矜持一些。”
孟挽瞧着楚渊沉默了许久，似是思索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眉眼弯弯，她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夫君。
促狭道：“我也知晓女子要矜持呀，又不是随便街上一个男子，我都会如此，你瞧瞧我寻常对谁都是很矜持的呀，可你是我夫君我为何要矜持？”
话落，脸上促狭的神色敛了去，用手捧着楚渊的脸认认真真道，“傻夫君呀，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我是夫妻关系，若是我对你矜持，那便是说明我并未将你当做夫君，也不曾心悦于你。”
楚渊便不再言语，孟挽的这一番话，等同于表白心迹，这会楚渊不仅仅耳根滚烫，便是脸上都有些发烫。
想想孟挽说的没错，孟挽平日里都是温温婉婉的模样，也只是私底下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如此肆意张扬，这样肆意张扬的孟挽与别的女子一点都不一样，却是他也心悦的模样。
孟挽就瞧着楚渊耳根红着木讷的模样，觉得便只是亲一下，这脸皮薄的人都要难为情上好半天，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看那本夫妻小书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更不必说两人一同研习这夫妻小书里边的内容。
之后倒是没有再强迫他去看那本夫妻小书，也不准备强迫着楚渊与她一起研习。
说来，也应当是两人相处时日不长，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没到那种可以一起研习夫妻小书的地步，而且，孟挽到了今时今日，都不能确定楚渊是否心悦她。
毕竟两人相处的时日也不多，这段时日更是聚少离多，他亦不曾说过半句心悦她的话，之所以对她好，大半都是因着他有责任担当，在做一个作为夫君应当做的。
不过孟挽不是一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反而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都要问清楚，而且这会想起这件事情来若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她便会一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所以即便是拉着楚渊一起上了榻，却是没有安安稳稳睡着，反而是侧过身来瞧着灯火微弱中楚渊的侧脸问道：“楚渊，你对我如此矜持，是不是因着你并未将我当做妻子，也不曾心悦于我？”
楚渊本是安安静静平躺着，听得孟挽的话有些怔愣，也不知孟挽为何就突然问出那么一句话来，知晓他是心悦孟挽的，但不知为何话却是难以说出口。
孟挽也是话说出口之后，才突然觉得她这话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他们两人虽是有夫妻之名，但相处时日短，若是楚渊道是心悦于她，这多少有些违心，而她听着也是觉得不可信，可若是楚渊老老实实道出真心话来，她听了定然会心里不舒服，也难免会因此影响了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这是一道无解的题，题目没有答案，只能让楚渊为难，而她并不愿意让楚渊为难。
而且，记得娘亲跟她说过，夫妻两人的感情都是在相处的日复一日里边培养并深厚起来的，如今，也不必追究过多，只要是楚渊秉性好，有责任担当，并且处处对她好，那便行了。
想着便自己笑了起来道，“算了，你也不必回答我了，这也太为难你了。”
楚渊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答复孟挽，觉得表白心迹这种事情在孟挽瞧着便是轻轻巧巧一句话的事，可是他却是难以启齿。还没琢磨出来便听到孟挽这一句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不由得神色微妙地瞧了一眼孟挽，之前都听人道是女子心如海底针，善变而且难以琢磨，如今倒是切身实地地体会到了。
也不知晓孟挽脑子里想了些什么。
孟挽不知晓楚渊心中的猜疑，想明白了之后安安稳稳闭上眼，昨天夜里虽是在自己房中睡着，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却是睡不着，也不知是因着一段时日没在房中睡下故而如今不习惯了还是因着如今习惯了楚渊的存在，没了他便睡不安稳。
如今手却是理所当然搭在楚渊的腰上，很快便安稳地睡着。
楚渊就听着孟挽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却是不急着离开，而是侧过身来看着孟挽。
烛火燃到夜半，光亮已是非常微弱，可是还是能清楚瞧见身侧女子脸庞光洁，眉眼安静，没有平日里灵动张扬的模样，却是让人心中莫名添了几分安稳。
楚渊也便这样定定地瞧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时外边月已中天。
夜过了半，暖炉里的炭火也熄灭了大半，明显能感觉到房中添了几分凉意，也是楚渊想要起身往暖炉里边加炭火时，听见孟挽在梦呓，“娘，都是女儿不好，女儿已经年近三十了，不仅无半点成就，还将家中财产都散光了，如今你身体欠安，女儿也无能为力。”
声音很清明地传来，可以感觉到语气中痛苦还掺杂着愧疚，之后便是难以抑制的哭声，等他瞧过去的时候，可以瞧见孟挽睡得极不安稳，便是那么短短的时间里，脸上已经是满脸泪水。
楚渊心中有许多不解，孟挽话中道是她已年近三十，可他很清楚，孟挽如今才及笄不久，离年近三十，那还有十几年。而且，孟挽话中那掺杂着的痛苦与愧疚，也不是梦魇中应有的情绪，而更似是经历过绝望的那种大彻大悟？
楚渊之前便是感觉，孟挽似是经历过很多事情，有着不同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所有的成熟与稳重。可之前也是遣墨安打听过她的生平，虽不是与那些闺阁小姐一般藏在深闺之中，而是抛头露面与孟家二老在外边做生意，只是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一直是在孟家二老的护荫下长成，别说是大风大浪，便是小波折都不曾遇到过。
如今却是有些笃定，孟挽说不定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而那些事情，是他无法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