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看着自己储物戒指中的存款。
自己的存款虽然还多，但也经不住季云这样送。
而且身为修道者，合适的法器会远超其本身的价格。
灵石再多也不够用，季末也不由的叹息。
“有家族的倚靠，真好啊！”
季末将怀表从绸缎中拿起，怀表周身呈现翠绿色，表面是一片漆黑，闪烁着点点星光，就像黑夜被刻画其中。
表针不断走动，发出清脆细小的声音，怀表的上方挂着一条细长锁链，通体金色，季末上手摸了一下，是纯金的。
“嗯……”
“怎么说呢，有种奇怪的感受。”
季末将礼盒放下，手中的怀表放在左手掌心，他右手抬到胸口，感受着其中跳动的心脏。
“有些愉悦，有些纠结，还有些茫然跟失落。”
“我终究没能摆脱这些情绪。”
季末幽幽叹息，在这段时间的交流与情感交互上，他还是被影响。
人终究是一种情感动物，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也好。”
“起码我认识到了这个结果，继续下去，总有一日我会摆脱它们的。”
季末将怀表放到绸缎上，将礼盒放置到一旁，不再思考，也不再注视。
深夜到来，洁白的雪再度从天空落下，寒冷的风掠过季末身边。
火光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
季末在树梢上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寂静的夜，拉开锁链的细小声音被无限放大。
季末随之望去，穿着一身洁白冬服，边缘点缀着金色花纹，季云从中走了出来。
她走到季末所在树下的不远处，抬起头望向季末。
季云嘴角挂着微微笑意，脸颊被冷风吹的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挑动，灵动的眼睛不断眨着。
“我挑的礼物还喜欢吗？” 季末点了下头，“很喜欢。”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模样雕刻的十分完美。”
季云双手背在身后，右手轻轻捏着左手，看的出来，她这次出来有些紧张。
季云歪了下头，“喜欢就好。”
“嗯……”
两人无言对视，就遮掩沉默许久。
季云的表情变化很淡，季末看不出她的心思跟想法，只能看到她背着的双手有些颤抖，情绪上有些激动，或者说紧张。
冷冽的风从远方吹来，将摇晃的篝火吹灭。
赤红色零星的火点在火堆中闪烁，随后消失不见。
无光的黑夜降临。
“呼。”
季云松了口气，她低下头，走到树旁，背靠着身后的树木，抬起头仰望天空。
繁星如往日一般，悬挂于天空之上，绽放着明亮的光芒。
而季末正坐在季云倚靠的大树上，他收回视线，看向远方。
积蓄的白雪将枯黄的树叶压弯，承载不住的雪花从枯叶落下，砸到季末头顶，缓慢融化。
季末没有闪躲，也没有催动自己的能力将白雪融化后的水蒸发。
冬日的寒冷对他而言，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寒冷会刺激人的身体，进而影响心灵。
刺骨的寒风不亚于一把冷冽的刀从身上划过，它会带来理智与清醒。
“怎么了吗？”
脚下得白云没有回答，她看向天空，明亮的眼眸中有一抹化不开得忧愁。
还夹杂些许对未来得迷茫。
她抬起右臂，伸出食指，在空中不断点触，就像是点触那望不到头得繁星。
“季末……”
“嗯？怎么了？”
季末收回目光，向一旁坐了坐，留下容纳两个人的空隙。
仰望星空得季云摇了摇头。
“嗯···，没什么。”
她并未如往常一样，坐到季末身边。
依旧依靠着大树，脑海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月光照耀在季云脸上，本就白皙得脸变得更加苍白，她的嘴唇抿住，眉头皱起。
往日得温柔与笑颜早已不见，现在的模样更像是在忍耐什么痛苦。
她不自觉地发出轻哼，随后又深深吐息。
“季末。”
“在呢。”
得到回应得季云停顿，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她紧紧咬着下唇，鼻腔中哼出痛苦的气息。
“你说，我们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末没想到季云问出的是这样的问题，他嘴巴张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又将嘴巴闭住。
“为什么要这样问？”
季云咬着嘴唇得力度更大，丝缕血珠流到她的嘴角。
“我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季末望向天空，喃喃自语。
“意义吗？”
“我想过很多奇怪的问题，也试图探寻许多事件得真相，得到的答案大多数时都是扭曲的。”
“我自小家庭还算美满，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很疼爱我，他们给了我所需的一切，家中的资源也让我肆意挥霍。”
“可即便如此，我仍感受不到快乐。”
“我不知道，为什么物质上得满足，只会让我更加空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享乐，欲望逐渐离我远去，与我分离，给我带来一种奇特的疏离感。”
“这种疏离感让我感觉慢慢脱离这具身体，我会站在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待身体上发生的一切，我不像这些事情的亲历者，更像是见证者。”
“我见证着事情发展的一切，见证着自己肉体上的悲伤，喜悦，以及麻木。”
“可是这种情感一瞬即逝，会让我觉得一切并非真实，而是一场幻梦，我会在事后仔细思索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会去分析为什么会笑，会哭，会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它就像一个木偶，在被无形的丝线操纵，这种感受让我有些痛苦，可这种痛苦也会在片刻之后化作幻梦。”
说到这里季云停顿，她深吸一口气，将点触繁星得手掌收回，目光转向季末。
“我觉得我们应当是一类人。”
“我感受到了你内心的不满，压抑的怒火，以及自我欺骗麻木。”
“我看得出来，你很多的表情都是刻意做出来的，很多话语都是在内心仔细斟酌过才说的。”
“你看待白水得眼神中，并没有柔情，而是冷漠。”
“你的情感，与你说的话语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