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过上不过几时，众人接二连三倒地。
连衡轻轻落地，白连剑一甩，掉落的血渍分不清是谁的。
玹灵子诺大的神海灵泉，在千层宫的阻碍下，见了最上层的底。
余下的灵泉神力，皆被屏障堵在下头，调用不出。
三人衣袂碎的碎，烂的烂。衣片散的满地，时不时，能瞅见斩断的发丝如柳般飘泊。
“咳呃……”巫咸君拼劲力翻过身，想够一够自个的镰刀法器。
连衡冷眼俯视，一个响指镰刀便不受控制地跑入他的手中。
非本命法器，即便是低级武器，都存在抗外者的意志。
因此，连衡握着时隔着层器灵的倔强，手握着气。
“倒是硬气。”他道。
旋即，一个灵蝶瞬移，捏着法器闪到了巫咸君跟前。
镰刀由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巫咸君闭上眼，认了命。
“铮！”
剑气碰撞的声音传来。
巫咸君试探性地睁了只眼，这才发觉刀未砍下。
玹灵子不顾身躯极限，将玹灵剑隔空甩去。
剑身绕着镰刀转上好几圈，带着想逃的刀，飞至远方。
坏他好事。
连衡瞥眼过来，上下打量：“你是神之子？可你好像，没有吾强。”
话落，连衡持剑款款走来。
不时到了跟前，他举起白连剑，剑头直逼玹灵子的心口，霜气扑人。
“神之子有一个法则，名为使命不达，不死不灭。可想来你应当不知道，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法则。”
玹灵子眸色微睁，已猜到他要说何事。
“唯有天神，能杀死天神。同理，唯有神之子，才能杀死神之子。”
连衡双手握剑，白瞳一闪瞬间找到玹灵子神心所在。
他瞄准了方位，对其一剑刺下。
玹灵子闭上眼眸，神剑穿心时，仿佛认了命一般。
然而，剑身刺入，他无哀嚎无挣扎，怎么瞧都古怪不已。
一剑未中，连衡立即拔剑，反手朝后方飞出。
“玹灵·剑盾。”
白连剑撞上敌人，传来嗞啦啦的声音。
此刻，躺在连衡脚边的尸首，化为烟尘消散。
连衡转身，吸回白连剑。
“你很聪明，神剑与主人气息相同，你以此做隐藏。”
玹灵子唤剑，擦过嘴边流血。
“神之子，能杀死神之子。难道不会是吾，杀了你么。”玹灵子抬左臂架剑。
连衡觉得他疯了。
磅礴的势力，在他周身萦绕出山河之势。
渺小的玹灵子，如何反败为胜？
“溪流也敢匹江河，雪花也敢敌霜山，勇气可嘉。”
话落，素白与金流对冲，属于神之子的战斗一瞬打响。
刀剑交错间，火力与咒法依如烟花般灿烂。
而此时，一直若无其事，高高挂起的人，从王座上走下。
他飘到被打趴的巫咸与无启跟前，紫瞳既无怜悯，也无嘲讽。
脸上挂着木讷与漠然，乌珹并不打算说些什么落进下石的话。他一手背着，一手比上二人展开。
“抽魂之法，启。”
妖术阵法在二人地上生出，酱紫的光辉由阵底似水镜般照耀二者。
巫咸与无启咬着牙动身，然而全身碎骨，筋脉麻痹。
二人努力半晌，只动了动五官，生出愤恨与不甘。
不出许久，抽魂的法咒催响，
二人体中的灵魄犹如水潭一般，龙卷风吹来，便一珠子一珠子的遭人卷走。
“唔！”两位惨败的王君，只得呜咽喊疼。
幸亏，法咒未举行多久，一条巨蛇张牙啃来。
明怨生应空飘地，快速结印施法。
“幽冥界门，开！”
他拼命挤出空隙的门，如深渊潭水，在二人身下出现。
身临黑水，巫咸与无启很快沉入里头。大门一关，便离去了此危难万千之地。
乌珹的咒法被打断，似乎并不愤怒。
他拍了拍衣袖，漫不经心道：“反正今日，你们总得死一个。要他们活，那便你死。”
“吾可有九条命，看你够不够能耐，杀吾九次！”两抹焰火齐齐出世。
赤焰为主，幽蓝为辅。焰火似蛇，摇着身子便啃去。
焦灼的战斗，再次上演。
另一旁，玹灵子已感到手中的剑，沉的不行。
一与连衡拼剑时，手臂便会被其震的发麻发痛。
他的沉重与人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
一招下来，玹灵子再度倒地。
“咳呃——”他力气不剩多少，血却是源源不断地咳着。
连衡已失去耐心，人一倒地，便聚气只待一剑劈下。
“剑斩、敕鬼！”
“明怨·影分身。”
“轰——”
强攻之下，原已疲惫不堪的玹灵子瞪大了眼眸。
一个身影，面朝着他的方位，挡下这波攻击。
“咳呃——”明怨生一腔血险些吐在他的脸上。
见状，玹灵子撑起上半身接住了人。
“明怨生！”不为动容的冰山容颜，在感知到前人的伤挫后，竟蹙着怜惜的眉头，盈着心疼的泪眶。
同时，心根中，疼的蚀骨。
“唔！你、你怎么样了。”玹灵子承受着刺心之苦，仍询问前人。
根重于心的断情咒，此刻正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与经脉。
生情，就得受苦。
明怨生靠在其肩头，连衡的剑气几乎轰烂了他的后脊。
破碎的衣物被鲜血浸透，黏在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可血如水下，他仍然撑着手捏印。
“我们……成了。界门、开……”
猛然间，位于几人直线方位的幽冥门，从后方扫来。
第一个带过的人，是被明怨生捆住挣扎的乌珹。
第二，是举着剑直指他们错愕的连衡。
第三，则为眼前意中人。
界门闪的很快，宛如深渊巨口，来则吞没。
玹灵子还未反应，界门的黑影便闪到了眼前。
一刹那，他的身子被推力后带，珠泪才离开主人一刻，金色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滴热泪滴到面容之上，惊讶忧心的话语，成了回音。
“明怨生——”
没了支撑，明怨生重重朝着霜地砸去，脸摔了个狠的。
身躯疼的发麻，几乎没有知觉。
将人救出后，他安心不已，没了反抗的意志。
明怨生身心疲惫的不行，眼帘一晃一晃的盖下。
最后的得见的目光前，他见到幽暗不见天日的千层宫，重新化霜雪千里的妙境。
白雪皑皑之间，恋恋不舍滴下的泪，一时成了霜珠，凝在他眼尾。
他已失去知觉而断骨缺肉的躯体，干涸的灵泉，早已昭示无药可救。
呵呵……真狼狈。
大荒妖族，九命妖蛇，第一次死时竟然在此。
不过……好歹用的是吾自己的命。
眼皮沉沉盖下，最后时刻，他没能见到千层宫崩塌坠来的碎石。
“轰隆隆——”
千层宫之主离开宫底，支撑的神力荡然无存，法器便自行陷入崩毁。
坍塌持续良久，仅差掩埋尸骨时。一缕花儿的芳香，飘了进来。
“万千繁花，为吾开境！千重万远，只唤君名！”
“明怨生，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