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痕的脚步踏碎虚空，每一步都带着天道崩塌的余韵，缓缓看向一旁化作黑龙的黑羽。
黑羽刚欲出言讥讽，却对上了苏无痕那冷冽至极的目光，他不由浑身一颤，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师祖！求求您，救救太奶奶吧！”楚灵儿悲痛的哭喊声忽然想起，苏无痕的出现，令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众人目睹着苏无痕，内心皆是充满了疑惑。
“师祖？小姐何时有了师祖？她不一直是老祖在教导？”有长老小声议论道。
“不知，莫非是小姐另拜了他人为师？”
苏无痕无视众人，径直来到楚灵儿身旁，楚灵儿连忙腾出身位，并在一旁苦苦哀求：
“前辈！晚辈知道您一定就是太奶奶的师尊！求求您，救救太奶奶吧！”
苏无痕没有理会楚灵儿，而是看向一旁早已没了生机的楚灵月。
垂落的袖摆拂过楚灵月染血的鬓发，指尖掠过她冰冷的眉骨。
那里曾是他亲手点化毁灭之剑剑意的地方，凭借这剑意联系，楚灵月可驱使毁灭之剑的部分力量。
然而此刻，却凝着干涸的血痂，像朵永远凋零的白梅。
“小月……”苏无痕的声音轻得仿佛怕惊醒这具残破的躯体，尾音却在喉间碎成冰碴。
“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天人永隔，小月，是为师食言了，没能遵守承诺。”
楚灵儿听到苏无痕的话，内心猛的一颤，这话无疑是宣布了楚灵月已无力回天。
“师祖！您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楚灵儿抓住苏无痕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腕。
苏无痕垂眸看着楚灵儿指尖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三千纪元之前，初见楚灵月的场景。
那时的楚灵月也是这样拽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着他，出手救救他的家人。
他最终还是做不到无情无义，出手救下了楚灵月一家，并收下楚灵月为徒。
然而这次，他却无能为力，楚灵月已彻底的离开。
到了黑羽这等仙王层次，出手必将敌人连同所在的时间线一同绞杀，断不可能为其留下一点后患。
苏无痕再三思索之下，最终还是将实情告知了楚灵儿，他不想给予别人希望，最后到来的却是失望。
“怎么会？您不是太奶奶的师尊吗？怎会一点办法没有！”楚灵儿难以接受，瘫倒在地，瞳孔之中仿佛失去了光明。
苏无痕想起楚灵月生前爱美，指尖划过楚灵月胸前的致命伤，伤口竟如时光倒流般愈合，容颜竟也恢复成了少女般的模样，只是那苍白的面容再无血色。
如此一来，楚灵月倒也能走的体面一些，这是他最后所得为这位曾经的徒弟做的事。
这番手段，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对在场之人来说，却是大吃一惊。
“这……这是什么手段？竟能使人返老还童，重铸青春！”
“若是老祖不曾陨落，那岂不是说老祖的大限，将不复存在！？”
“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还在猜测苏无痕的身份，然而黑羽却在此刻嗤笑出声。
“哈哈哈，装神弄鬼！苏无痕，本座先诛杀了你，再回去找天玄宗复仇！”
黑羽周身魔气翻涌，龙鳞闪烁着诡异的紫光，巨大的龙尾轰然砸向地面，整片大地剧烈震颤。他张开血盆大口，一道蕴含着仙王之力的黑色光柱直扑苏无痕，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苏无痕却仿若未觉，只是低头凝视着楚灵月，轻声呢喃：
“当年你说最喜欢这世间的繁花，若是你能醒来，为师便带你看遍三千世界的奇花异草……”话音未落，那道黑色光柱已近在咫尺。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苏无痕的袍袖随意一挥，黑色光柱瞬间消散无形。
“这……这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什么境界？”黑羽瞪大了龙目，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就凭你，也配提天玄宗？”苏无痕终于抬眼，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射向黑羽。
“你身为龙族，身上流淌着些许微弱的真血脉，可你毁了小月，今日，就算是龙轩前辈在此，你也难逃一死！”
说罢，他周身气息骤然暴涨，毁灭之剑疯狂颤动，径直飞向苏无痕身前。
剑身锈迹剥落，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锋芒毕露的暗金色剑体上，古老的符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
毁灭之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这声音响彻天地，竟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苏无痕伸手握住剑柄，面色毫无波澜，缓缓道：“老伙计，三千纪元未见，今日，我就用黑龙一族的血，来祭奠小月！”
毁灭之剑再度发出一声剑鸣，似是在为能再次与苏无痕作战而感到喜悦。
苏无痕轻轻挥动毁灭之剑，一道蕴含着灭世威能的金色剑光划破长空，所过之处，空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裂，露出了漆黑深邃的混沌。
金色剑光撕裂长空的刹那，整个无痕宗遗址陷入诡异的寂静。
楚南河望着那道手持毁灭之剑的身影，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他本是楚灵月的后辈，自然从小便耳濡目染天外师祖的传说。
“难道他就是老祖的师尊！苏无痕师祖！”楚南河喉结滚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多年前他在院落之中偶然窥见的残破画像，画像中黑袍人那手持毁灭之剑的身段，竟与眼前的苏无痕分毫不差。
而此刻毁灭之剑上流转的恐怖波动，更与楚灵月曾施展过的“灭世剑诀”如出一辙。
“不！比老祖施展的还要恐怖亿万倍！他真的是师祖大人！”楚南河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这一嗓子如惊雷炸响，周围高层先是一愣，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此人举手投足间能逆转生死、湮灭仙王全力一击——那是站在天道之巅的仙尊，是整个无痕宗无数纪元来的传说人物！
黑羽的龙目里彻底被恐惧占据。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乃是一尊凌驾在他之上的恐怖存在。
“不！我不甘心！”黑羽疯狂调动体内残余的本源之力，龙躯表面浮现出上古龙族的禁咒图腾。
然而苏无痕的剑光已然逼近，所过之处，那些自诩能弑神的禁咒如冰雪遇阳，瞬间消融。
当金色剑光贯穿龙首的刹那，黑羽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是他穷极一生，都无法掌握的仙尊之力！
“轰——”
黑龙庞大的身躯在混沌中炸成万千碎片，每一片都被毁灭之力灼烧成齑粉。
苏无痕收剑回鞘的动作轻缓，仿佛方才摧毁一位仙王不过是随手之举。
他转身看向楚灵儿，见少女仍跪在楚灵月身侧，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震撼与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