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软软不仅拿下了免费读高中的名额，还顶着父母整日叨叨着的“女孩子读书能有什么出息”的压力，成功考上了大学。
“我是不会给你出学费的。”
墨母将她的尖酸刻薄展现得淋漓尽致：“你哥哥要在外面读了本科读硕士，家里的经济压力大，你的学费...呵，自己想办法吧。”
在说这话时，她甚至还不停地摆弄着她的那双爪子。
上面有一条镶嵌着紫色翡翠蛋面的白金手链。
那蛋面的成色非常好，已经达到冰种。
那是墨父上个月从滇南带回来的。
“要我说啊，读那么多有的没的的干什么？心都读野了，还不如嫁个有钱人享清福。”
乍一听是传授自己的成功经验，毕竟墨母这几年没少跟她娘家的那些姐妹们炫耀她过的有多好。
可事实上。
墨软软垂眸，做出一副懦弱无助的模样，嗫嚅片刻才道：“大学生...值钱一些，能嫁得更好。”
完全不提那天她撞破了墨父将紫翡镯子送给了小三。
那天，墨父的脖子上挂的的还是由那块翡翠镯心雕刻而成的龙凤呈祥。
只有碎的不能再碎的边边角角，才被做成了那小得可怜的蛋面，随后拼凑出一条手链送给墨母。
因着撞破了这桩事，墨软软甚至还从墨父那里拿到了两千块的封口费。
说多不多，和这块翡翠的价值完全没法比。
可说少也不少，至少第一年的学费解决了。
墨软软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墨软软也不是拿了封口费就为为人保守秘密的人。
但是由她透露给墨母多没劲啊。
墨软软看着自己的脚尖，脑海中却考虑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引导墨母亲自撞破。
毕竟毫无准备的反应才够舒爽啊。
墨母丝毫没有意识到墨软软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到墨软软说她愿意嫁个有钱人，才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慢悠悠地：“知道就好。”
“我只能给你一千块，剩下的钱你自己想办法。”
“好的妈妈。”墨软软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那我去找一份暑假工吧。”
“嗯，去吧。最好是去当个什么家庭教师，不要做那些抛头露面的工作。”
听墨软软讲完这些事时，吴祯明眼里有无法掩饰的怜惜。
“那么...关于你的暑假工，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
“我准备去食品工厂里打工。”
墨软软拿出一张单子，上面写着三家食品加工厂的名字：
“我这几天已经去这三个地方看过了，他们听说我是被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录取的准大学生之后，都同意我先进入他们的工厂工作。”
虽然收到亚洲金融危机和国内经济结构调整的影响，下岗潮还未过去，可墨软软也有她的筹码。
首先是答应厂家会将这三个月遇到的困境与问题整理成报告，并保证在进入大学之后向相关教授请教。
借着就是至少保证接下来的两个寒暑假都要来到工厂这边工作，如果效益能够好转，那么墨软软就能拿到更高的月薪。
“我比较了一下他们愿意开出的价格，最后选了每个月开到450块的这家工厂。”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吴祯明看着她。
墨软软不是出门就有小汽车接送的墨轩，她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吴祯明送给她的那一辆自行车。
这三家食品加工厂分散在温市不同方向的城郊，这两天骑车跑下来，人晒得黑了，也更瘦了。
可是眼睛里有光。
吴祯明按铃叫来服务生，又加了两道肉菜：“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思路很清晰。”
“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中学阶段两年的相处，和这些年寒暑假时吴祯明刻意地照料，让墨软软逐渐在吴祯明面前表露出真正的情绪。
到底她遇见吴祯明时还是个孩子。
“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想试试吗？”
吴祯明的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看着墨软软吃东西。
她在墨家被罚不准吃饭的次数太多，对于食物有种自灵魂深处延伸出来的渴望。
此时两颊鼓鼓，大有一副清空这张桌子上每一个盘子的架势。
“嗯嗯你说。”
“我帮你联系你们学校的老师。看看能不能帮你问到一个提前进入学校实验室的机会。”
自从知道了墨软软的录取信息之后，吴祯明就一直在让人四处打听这事。
只是迟迟犹豫着没有开口。
人不能一直靠着别人的帮助往上爬，可在困境中也不放弃自身努力寻找出路的人值得帮助。
如今墨软软已经展现出来了她不断寻找出路的态度，吴祯明才终于把她的想法与安排说出口。
墨软软咀嚼的动作顿住：“可是我的知识储备不够？”
“你可以的。”
吴祯明示意服务生把刚送上来的菜品放到墨软软面前：“你已经参加过化学竞赛了，虽然没有拿到保送名额，但也足够优秀，不是吗？”
最起码进实验室洗瓶子完全没有问题。
墨软软看着吴祯明，眼神闪烁，似乎是想要拒绝。
“去试试吧。”
吴祯明抽了张纸，示意墨软软擦一擦嘴角的油渍：“去学校能离你父母远一些，省的他们暑假的时候就急吼吼地让你去相亲。”
这对于墨软软而言，的确是眼下很难解决的问题。
“你对我...太好了。”墨软软低着头，呢喃两句。
“当然。”见她没有伸手接过纸巾，吴祯明往前坐了几分，帮她擦干净嘴角，“我相信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敏感的神经让墨软软在第一时间窥破了吴祯明话语中的暗示。
可她还是很快回答道：“对。”
“我会一直和你保持同样的立场。”
“那就好。”吴祯明放下纸巾，“要加油啊，好宝宝。”
墨软软看着她，心底突然就生出两分叛逆：“我不是宝宝了。”
“好的宝宝。”
...她故意的！
墨软软别过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鹅腿。
不过...要怎么在离开之前送给她的母亲一份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