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问：“你是怎么知道沈辉的？”
“上个轮回的事情了。”
她细细品了品易舟的几句话，那双漂亮的眼睛眨动着：“你说我们是被困在时间里，指的是，我们在反复经历一些事情吗？比如我们早就认识，一起做过很多事情，只不过我跟其他人一样，没有这些的记忆。”
“是的。”
秦晚又问：“那能不能告诉我，一共经历了多少个轮回？”
这个问题很残酷。
易舟和袁海静对视了一眼，还是选择把真话告诉她：“算上这次，七百六十五次。”
秦晚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呈现出愠怒之色，她不知道能去怪谁，只能用拳头无力地捶了一下床。
“那……每一次轮回，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一样的吗？”
易舟摇摇头：“不好说。如果不加干涉，一些主要的事件可能大差不差。但是我已经做过了尝试，只要刻意地去做干预，事件与事件会偏离既定的轨道，事情会有新的发展。”
秦晚消化了一会，说：“你提到沈辉。那上个轮回……他……”
“死了。吸入过量。他用的还是你想办法替他弄来的钱。”易舟没有遮掩。
“这么说……等于是我间接害死了他。”秦晚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易舟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刻，她一定被内疚所折磨。
当初沈辉染上毒瘾，就是为了保护她才被街上的混混强迫所致。
得知沈辉的结局，她定然无法接受。
袁海静把手搭在秦晚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别担心。在这个轮回中，还有重来的机会。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只要我们做好计划，就能突破。”
易舟看着她们两个，郑重地说：“不光是沈辉的命运，还有你们的，我的，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我的计划，是要终止轮回！”
秦晚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终止轮回……”
易舟直视着秦晚的眼睛说：“我记得，秦晚晚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在津心医院住院跟坐牢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就算逃跑，去到社会上，也只能是异类。正常人类社会也好，真正的精神病群体也好，本能力者其实不属于这两者之一。”
“在此之前，本能力者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本能力者的阶级差距，比穷富差距更夸张……本能力者， 其实是没有选择的。但是以后，我希望我能给大伙提供一个选择。”
秦晚没有说话，她在等易舟的下文。
“我想给本能力者打造一个尚算安全的栖身之所。所以，我需要你们信任我，配合我。前路必是艰险的。”
秦晚转头看了袁海静一眼。
袁海静收回手，将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说：“你不用看我。我的态度很明确，易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一定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我也坚信，只有他能带着我们破除轮回的诅咒，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能把这糟烂的轮回结束掉。”
秦晚想了想说：“说真的，我想相信你，但我目前还不能够相信你。”
“除非……”
“你说。”
“除非你做点事情，让我看到希望，让我看到你的实力和决策的能力。要不然得话，我没法决定该站你这边还是听从吴柏树的话……我不想涉险。”秦晚说。
如果凭着三言两语，秦晚就同意加入，易舟可能要反过来质疑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他跟袁海静早就知道一个事实——秦晚和秦晚晚疑心重，安全感缺失，让她们去信任的过程并不容易，但只要她们决定交付真心，倒也是极为可靠的伙伴。
易舟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扑了扑衣裤上的灰尘，笑了笑说：“好说。今晚你们先回去，明天我跟李响沟通一下。明天半夜，咱们三个人溜出去。去见一下沈辉。”
“沈辉在这个轮回的命运变更，就是我展现给你的诚意。可好？”易舟笑了笑。
秦晚一怔：“李响……现在替你做事了吗？”
“李响是个很重要的位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是的，他是咱们的同伙。”
袁海静撇撇嘴：“能不能换个词，同伙都出来了，听上去就像是一群为非作歹不干好事的人。”
三人都笑了。
“记得，嘴要严，尤其是在面对吴柏树的时候。如果出现纰漏，这次轮回很容易宣告失败，那咱们又要重新来过了。”易舟揉了揉太阳穴，“有时候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最让我觉得痛苦的，就是要让曾经掏心掏肝的队友重新接纳我。”
秦晚翻了个白眼：“行了，别诉苦了。口说无凭，是不是队友，自有事实见分晓。”
聊得差不多了，她们二人拉开门缝，准备趁着护工巡逻的间隙偷偷溜出去，各自回自己病房。
秦晚先走了，袁海静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易舟轻轻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问：“怎么？”
易舟冲她使了个眼色，让袁海静先把门关上。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嗯，你问。”
这个问题，盘旋在易舟的脑子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以前他以为自己可能永远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现在有了袁海静，他可以捋出很多没有头绪的细枝末节，尽量把那幅大拼图给拼全。
“我根据你留下的那些线索，找到了你房间里的铁盒。那东西，是被嵌在墙壁里的。就好像，在大楼落成的时候就在那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舟接着又说：“这是其一。其二，每个轮回，照理说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重置。物品就不用说了，死掉的人都会重新进入轮回。”
“但铁盒里却保存着很多个轮回积累下来的线索，那些线索被记录在不同轮回的同一本诗集上……还有大满堂卷帘门的钥匙……那玩意儿在经历轮回后，肯定会重新出现在马铁锤手里，但是铁盒里还保留了一把。这一把钥匙相当于是多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