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我说的是真的，若是骗你，就……”
她就了半天，一时没想到不那么严重的惩罚。
温云景轻笑一声，给她夹了一块绿豆粉皮到碟子里。
“倒也不用非得立誓言。”瞒了便瞒了，他是希望她能说出心里话，但并不是要她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就让我三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与此同时，沈知念也找到一个自认为真违背了也能接受的后果。
话不能说太满，即便日后她凡事都和温云景讲，却到底还是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他。
温云景失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吃点东西。
沈知念夹起粉皮，一边吃一边拿眼去瞄温云景。
捉到她的视线，温云景挑眉，戏谑道：“你要是吃不好睡不好，那我不得跟着寝食难安，这是罚你还是罚我？”
沈知念眨眨眼，嬉笑道：“那就是你的事了。”
温云景忍俊不禁。
两人没有吃太多，简单收拾了一下，外面天色已全黑了下去，月亮却是慢慢爬了上来。
温云景拿了刷牙子和牙粉过来，沈知念接了自己的，才想起问道：“今晚不回院里了？”
“嗯。”温云景拿了盛水的杯子给沈知念，“你不是夜里怕热吗？池上凉快，今晚便歇在船上吧。”
沈知念眼神都亮了起来，这体验却是新鲜。
待洗漱完了，两人躺到铺上，舱外洒进来几丝月光。
沈知念伸手抓了抓，银白色的月光从手心穿过，映得她手白皙如玉，晶莹剔透。
温云景侧身，看着她带笑的脸，将几缕散落的青丝替她挽到耳后，人也跟着贴过去亲了亲她脸庞。
沈知念笑意加深，干脆也侧身，伸手环住温云景的腰。
两人面对面看着，沈知念缓缓说道：“云景，多谢。”
温云景一顿，片刻后将她往怀里按了按，“你好像一直在对我道谢。”
沈知念靠着他胸膛，感受到他说话时的震动，柔声道：“那是因为你太好了。”
她抬首，看着他利落的下颌，往上凑去亲了亲，“你怎么能这么好。”
温云景手一紧，搂着她翻了翻身，让沈知念趴在自己身上。
他把沈知念往上抱了抱，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没那么好，今晚也没能给你讨回公道。”
沈知念抬手捧了他脸，使劲揉了揉：“先前和你说的，都没听进去。二弟敢对我不敬，我就敢以牙还牙，何况有祖母护着，我可没吃亏，他跪了几晚祠堂呢。便是母亲，也没敢拿我怎么样。”
温云景抓住她手，迟疑道：“国公府里事多，关系错综复杂，却没有尚书府那么简单和美，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沈知念却是懂了。
“我是和你过日子，纵是国公府再复杂又如何？”
何况也有那号称家风清明的，底下却也是一堆腌臜事。
重要的从来都是嫁的人。
温云景抚上她脸，触手温软，见她偏头往自己手上靠，心里也是软得一塌糊涂。
沈知念转而想起英国公今晚对他的训斥，忍不住道：“反倒是你，今晚说了那些话，父亲会记恨么？”
“无妨。便是我不说，往日里只怕有人也会在他那里说上诸多。”
沈知念眼里的担忧并没消散，温云景淡道：“从娘走了那一天，他就不再是我心里那个爹了。”
沈知念握住他手，想给他些安慰。
温云景笑了笑：“我若不说那些话，只怕府里人还真以为能随意欺负你，有祖母和我撑腰，谅他们有心思也要掂量掂量。”
沈知念点头：“就是这股怨气，转到你身上了。”
温云景颠了颠身上的人，“有些事，越是退，别人反而越得寸进尺。”
这话她认同。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温云景亲亲她嘴角，低声问道。
沈知念眼珠转动，拿眼瞄他，见他神色认真，想了想，坦白道：“还有件事要与你说，不过你不许急，我也不是鲁莽行事。”
温云景鼻间溢出一声“嗯”。
他眼里带着鼓励，沈知念也没了顾虑，索性一五一十地将刘行舟慧觉寺一事道了出来。
饶是温云景从常富那已知晓此事，再听一遍依然蹙起了眉。
沈知念说完，见温云景若有所思，拿手去抚他眉间，“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她爹当初听她问刘行舟之事时，也是颇为严肃。
温云景醒神，摇了摇头，“你是为了我才插手此事，我怎会怪你？”
沈知念嘴角翘起，心想她当初的说辞看来还是说服了常富和温云景。
不过她的话也确实是真话，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兄长，如今却也是为了他。
“只是，朝堂凶险，很多事不像面上那么简单，以后这种事有我，不要再轻易去冒险了？”
沈知念抿了抿唇，没应。
温云景轻轻地揉了下她后颈，叹道：“至少要和我商量？确保万无一失再去做？”
沈知念恢复了笑意，点头道：“好。”
不过竟然说开了这事，沈知念恰好也想问问：“刘行舟这事，皇上有处置了吗？”
温云景摩挲着她背，想到白日里嘉顺帝说的话，隐去心底的失望，回道：“判处死刑。”
沈知念蓦然睁大眼，虽然料到刘行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没想到还真要被处死了。
她并不知晓刘行舟已然在战场上欲动手脚，且还被她身下的人抓住了证据，这罪行远比私会后妃要严重。
沈知念没有继续深想，只以为嘉顺帝实在难忍后妃与大臣私通，终究还是发了大怒。
她提醒温云景：“我听爹说，他私下牵涉到党争，只怕他背后还另有其人。”
温云景挑眉，这不是沈知念第一次提醒他了，先前刘行舟和宜嫔可能有牵扯，也是她借着讲八卦的名义说的。
看来阿念比他想象中的要有嗅觉。
“嗯，我明白。”温云景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漏刻，垂首说道：“睡了？”
沈知念今晚说了许多话，确实也有困意，且明日温云景还得去营房，是不能太晚歇。
她点了点头，撑起身子想躺回温云景身侧。
孰料，温云景带着她翻了个身，伏在她上方。
船身跟着晃了晃，沈知念心一慌，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道：“船上！会晃的……”
温云景俯身去亲她，“没事，这船很结实。”
“那有人会看到的！”
温云景的吻来到了她耳边，“晚上不会有人过来。”
沈知念挣扎道：“没带那个！”
温云景顿了顿，这个确实没带过来，他不好假手旁人去提前泡着。
不过没事，他封住她的嘴，“我弄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