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浩瀚。
这是天地。
天地的本质。
当抛却肉身，脱离一切表象。
天地还剩下什么？
虚无，却又浩瀚。
似乎空无一物，却又孕育着一切，拥有着一切。
天地，此刻在杜白的眼中变得极为特殊与奇妙起来。
好似云海，波涛浩瀚，连绵不绝。
又似宇宙，深邃而神秘，无边无垠。
在这其中，有一位极为特殊的存在。
没有实质，却又无处不在。
祂就是天地。
天地，只是他的表象。
世界，只是祂的显化。
天道，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祂默默影响着这世上的一切，以宿命为网，编织出囊括众生的轨迹。
有人认为这是恩赐。
但也有人认为，这是枷锁。
只有在此刻，杜白直观的“看到”了天道。
没有肉身的对视。
天道亦在注视着杜白。
当杜白决定做出某事时。
一切，都不可能瞒得住天道。
但祂没有阻止。
祂高高在上，注视着一切，洞察着一切，掌控着一切。
但，祂没有喜怒哀乐。
如果是人类，得知别人可能会对自己不利，先下手为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祂远高于人类，超于世间的一切生灵。
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祂亦有些可悲。
祂没有预防杜白的小动作与准备。
只因，祂的一切行动必有着必要触发条件。
祂的轨迹，掌控世间一切动作宿命。
束缚的不仅是世间的一切生灵。
还有祂自己。
祂制订了规则，并以规则束缚万物，而祂自身，亦在规则之中。
想法，只是想法，无论是什么想法。
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破坏规则。
所以，祂没有提前预防。
所以，
此刻，进入了这个极为特殊的局面。
在这片本质天地间。
天道意志，杜白意志。
首次赤裸的正面对峙。
但不仅是他们。
此刻，还有一股意志，远比杜白意志更为强大的意志，也更为凝实。
此刻，那意志好似轮轮圆月升空，似要与天地争辉。
“月光”在影响着这片本质天地。
九大天神的意志，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
他们疯狂的发光发热，燃烧着自己。
以自身的意志为薪火，只为那散发而出的火光影响这片本质天地。
同化天道，以自身化天道。
如此目标，他们早就有着牺牲一切，放手一搏的准备。
天道是至高的，是居于一切之上的。
但此刻，天道终究是虚弱的。
或许不是祂不想预防，只是没有多余的力量提防。
居然已然如此。
天道，九大天神，杜白。
归根结底，不过是意志的较量。
他们相互影响着彼此，只求占据最终的主导权。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从世界诞生之初，直到今日，此刻。
祂一直存在着，主宰着一切，漠视着一切，影响着一切。
杜白的意识，九大天神的意志。
他们想要同化着天道的同时，天道也在同化着他们。
无数的记忆画面如洪流般涌现。
无论杜白经历了多少次轮回转世。
又怎么比得上天道的“阅历”。
此刻的局面，就像是一种特殊的记忆融合。
而在记忆融合中，更为漫长与完整的记忆总是容易占据主导权。
就像是凡人的记忆不可能抵抗神明记忆的冲刷。
而面对天道，即使是神明，亦如凡人一般渺小。
记忆逐渐变得模糊。
一切的经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历历在目。
但却似乎完全不重要了。
不仅是属于自己的记忆，更多的记忆。
世界诞生之初，第一个生灵的诞生。
世界的蜕变，万物生灵的进化，世事变迁。
一边是人间冷暖，是万事琐碎。
另一边，是沧海桑田，岁月如梭。
相较之下，
相比起世界这个整体，个体总是渺小的。
即使是仙神。
但仙神也只是个体。
即使再强大的个体，也难以与世界相提并论。
幕僚厅的天神对此早已有所预料，所以，他们团结了起来，希望能合力抗衡天道。
他们也知晓，此时的天道是最为虚弱的时期。
可，他们仍旧有些小看了天道的力量。
彼此的同化，九大天神的意志正在快速的被消磨着。
而天道……仍旧屹立。
好似不朽。
就如这方天地。
“无论你想要什么，该出力了。”
“还是你觉得，我们会让你坐收渔翁之利。”
九大天神的意志开始对杜白逼宫。
目前的局势看似对九大天神有些不利。
按这个趋势，他们想要同化天道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管他们有什么底牌与打算。
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逼宫杜白是必然。
他们也不可能一直放任一个不受掌控的存在旁观。
“我很渺小。”
杜白的意识已有些飘渺。
他好似在遨游着天地，高高在上都俯瞰着这世间的一切。
只是看着，左右不了任何事。
他已逐渐被天道同化。
“你可以加入我们。”
“你亦可以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随我们成就永恒。”
九大天神的意志在这片本质天地愈发璀璨。
他们的意志已燃烧到了一个顶点。
苍白而广袤，特殊而无法形容的本质天地此刻风云变幻，各色光焰闪耀不止。
当你足够强大时，即使是天地，也要为之变色。
九大天神绝非鲁莽行事。
他们有着准备与后手。
但，这一切，本该也不可能瞒得过天道。
祂知晓一切，洞察一切，甚至是制定未来。
可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也并非祂制定的未来。
九大天神的意志染遍天地。
同时，灼烧着杜白的意志。
九大天神的意志消耗很大，而杜白的意志会是一个不错的补充品。
“我很渺小。”
杜白的意识愈发模糊，飘飘欲仙。
身躯早已消散，现在轮到的便是意识。
“是的，我们都很渺小。”
“可无数的渺小汇聚终究会成就伟大。”
“你，是否愿意成为其一。”
九大天神开始下大达最后的通牒，但同时也像是一种宣告。
他们的后手，已然发动。
在这虚无渺茫的天地间，万物的轮廓不断闪现，如符文般在天地间游动。
好似要具现，成为现实。
虚幻与现实，其实只是一线之隔。
就像渺小与浩大。
只差一个蜕变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