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长安，已是初冬。
风，虽比不上西域那般疯狂，可吹在身上，寒意还是还是很足的。
长安又一次迎来冬天。
渡过了忙碌的春夏秋，一年到头都在忙碌生计的百姓，也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所以，在天热时忙碌的官道，瞬间也冷清了不少。
不过，热天有热天的过法，冬天也有冬天的过法。
有人不喜欢冬天，但也有人日日夜夜期盼着冬天。
对于一些在冬天生意才好做的行业，毫无疑问，冬天就是他们的心头肉。
这不，永崇坊坊东南巷的曹大葛三两兄弟，已是眼巴巴的等冬天等了足足六七个月。
去年，他们在秦川伯的带领下，凭借过人的脑袋和脚踏实地的苦干，借着煤炭，结结实实的大赚了一笔。
在还没有入冬前的老早时间里，两人就又开始合计了。
庄稼丰收，粮食入仓，冬天这闲下来的时间里，能不能再倒腾倒腾煤炭，好好大赚一笔？
就算比不上去年煤炭刚一出现时的火爆，可只要用心，但也能多赚不少的。
对于这个生意，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不过，因为长安已煤炭充足的缘故，他们两人又寻了两个亲友，组了一个车队，打算在稍远的陇右道开辟出一条贩卖煤炭的路线，这不，刚刚入冬，便带着十大车煤炭出发了，只想着回来的时候，这十车煤炭能变成十大车金银。
“呼······”
“这天可真够冷的。”
曹大搓着手，说话间，把双手放在嘴唇前，好让说话的热气能暖一暖手。
“冷吧，越冷越好，巴不得再来一次去年那样的天呐。”
“可惜了，今年远远没有去年冷，去年这个时候，感觉屋子里都要结冰了。”
葛三蜷缩在驴车上，手里拿着一袋子劣酒，很是可惜的说道。
“嘿！”曹大倒是知足：“可以啦，老三，人不能那么担心，秦川伯能给咱们这么一条发财的路就已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想咋着？”
葛三憨憨一笑：“那是，那是······”
“不知道这一趟，顺不顺利，若是顺利，曹哥，要不咱们直接在陇右那边开个煤炭铺子吧。”
“这样，也能让生意定下来，总不能年年这么劳心又劳力吧。”
“长安周围的煤炭铺子，都被那些贵人和心眼灵光的商人抢占啦，咱们已寻不到好地方，不过别看陇右远些，可这地方卖煤炭的少啊，好好经营，也能赚不少。”
曹大想了想，他知道，葛三这话说的确实是有理的。
时间紧急，机会也很难得，若是不赶紧再定下，就会重蹈去年他们错失良机的例子。
去年就是他们犹豫了下，一些附近的好煤炭铺子，就白白溜走了。
“先看看这一趟收成吧，怎么样？如果可以，就定下来！”曹大思量了下，说道。
相比于去年的憨实，这一年曹大也成长了很多。
葛三连连点头：“就听曹哥的。”
定好此事，两人也都不说什么了，这大冷天的，少说一句话就能多憋一口热气。
葛三咕咚咚的喝着烈酒。
曹大朝着袖子，站起来，朝后面的车队大声吆喝，让他们跟上。
不过，他刚要坐下，突然，前面原本宽阔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压压的乌云般，直接把整个官道给堆积占完了。
“哎·····哎······”
“老三，你瞧瞧，前面那是什么？”
曹大眯了下眼眸，认真打量了片刻，心头一惊，立马拉了拉葛三的袖子。
葛三放下牛皮酒袋，抬起脑袋，当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忍不住深吸了口凉气。
他扶着曹大，踉跄站起来，两人不说话，就死死盯着。
片刻后。
“哎呀！是军队！！！”
“快，快，快，吩咐后面的车队，让一让，让一让，让军爷们先过去。”
“快让路！！！”
看清楚了的葛三扯着嗓子嚎叫一声，曹大闻言，更是立马跳下车去后面指挥了。
车队慢慢停了下来，并且尽可能的闪到了一旁，把整个官道都让了出来。
曹大和葛三已是下了马车，站在路边，踮起脚尖，满是好奇的望着这一支好像突然出现的队伍。
“老三，这是······这是打哪边来的军队？”曹大疑惑，可声刚出来，便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压低了声音：“莫不是······某不是西边？”
葛三脸色凝重：“除了那边，也没有这般阵仗了。”
得到确定，曹大脸上又是一阵唏嘘和低沉：“老三，你脑子好用，你说，秦川伯他老人家·····真的······”
“哎······”葛三长叹一声。
这件事，在永崇坊，都差不多快要是禁言了。
每每提起来，全坊的百姓心里都难受的厉害。
这一年，谁家没受过秦川伯的恩惠？更别说他们了，几乎就是秦川伯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不是去年秦川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能有现在的好光景？
别说做生意赚钱了，估摸着，他们家人都撑不过上个冬天，曹大他婆娘的病也不会有钱抓药方治好。
曹大憨实本分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纠结：“老三，你说等会，我向军爷们打听打听秦川伯的事，咋样？”
“都说秦川伯死在了吐谷浑，可又这么多天过去，还没有一点新消息传过来。”
“秦川伯到底·······到底是咋样了啊。”
“吴娘她们还都戴着孝，等着呐，这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了，迎师道大军走了也要一个多月了。”
曹大搓着手，声音低沉。
“该问。”葛三又灌了一口酒，不过这一口酒喝起来似乎比前几口都要烈的厉害，浑身都开始冒汗了。
两人眼巴巴望着。
曹大把腰间的钱袋攥在手里。
当这支队伍缓缓移动过来的时候，曹大已经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满脸堆笑。
“军爷，军爷······”
“军爷辛苦了！”
“这点钱，是小的请军爷们到长安城里喝酒。”
“不过麻烦军爷，能不能容小的问一句？”
曹大快速冲到了队伍最前头的一骑旁，把钱袋塞到了马背上，朝马背上的那位将士，点头哈腰道。
那人掂了掂钱袋。
俯视着曹大，目光有些玩味。
“说。”
曹大激动，快速道：“军爷，那个·····小的就是想知道，秦川伯·······到底咋回事啊，有没有准确的消息送回来，到底是······嗨呀！就是还活着吗？他········”
只是，曹大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话便被打断了。
“活着没活着········你把脑袋抬起来，不就知道了吗？”
“啊？曹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