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殿下········”
“我······我害怕。”
犹如狂风骤雨来临一般的猛烈，吓住了秋兰这丫头，她手里拿着肉碟，呆呆的望着两人，呼吸都是急促的。
她真的是有点害怕。
害怕侯爷和自家殿下，因为窒息而········两人的血盆大口，交织着，恨不得要把对方嘴上的肉咬下来。
秋兰从未见过自家殿下还有这般狂野的一面，更是没有见过，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侯爷，竟充满了这么强的侵占力。
张楚和长乐停了下来。
长乐似有些无力的瘫在张楚怀中，而张楚则是打量着秋兰，第一次他觉得秋兰很碍眼了。
如果这丫头不在宫里，今夜，定是会发生些更美丽的事。
可惜了。
张楚着实还没有当着别人的面·······
他所受过的教育，不允许自己这么干，实在是有些羞臊的慌。
张楚闭上了眼睛，脑袋枕着靠背，仰面朝天，稍稍张开了嘴。
秋兰赶忙把肉放进了张楚嘴里。
“似乎，当个昏君也不错。”张楚缓缓道：“只是可惜，这个选项，终归是有些难的。”
“这一次长乐郡之事，是我着急了，所有的错，都不在你。”
“长乐，没有什么耽误不耽搁，也没有什么拖不拖后退一说。”
“你能回来·······”
不过，张楚的话还没有说完，长乐突然开口，直接打断了张楚，双臂揽着张楚的脖子，脸上带着有些疯癫的模样：“你说，我能不能试一试那个位子？”
这话声落，鸦雀无声。
即便是张楚，眉角也轻轻挑了下，望着怀中的碧人，没有开口，一动不动。
金步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在的地上，那扎起来的鬓发此刻如同瀑布般散在长乐脑后。
她望着张楚，双眸，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呼········”
张楚长长吐了口气。
“怎么·······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长乐开口道：“其实，之前从长乐郡回来之后，我想着，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不论怎么折腾，也无法真的抵抗父皇的意志。”
“或许我做的事，顺了父皇的意，父皇就会多放纵我一些，如此，也会让我产生一种，能够摆脱父皇掌控的错觉。”
“可是，不然。”
“长乐郡这事········”
“侯爷，你知道吗？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这辈子能见到麻木的百姓脸上，眼眸中，还能生出来那般的希翼和精彩，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一切都值得！”
“真的！”
“侯爷，甚至我都敢发誓，你也没有见过那一幕，父皇也没有见过那一幕，朝堂中的衮衮诸公也没有见过那一幕。”
“那·······那般蜕变，所有人都容光焕发，那一刻，他们似乎才是一个人了。”
“可是，这么好的事，父皇不过一句话，就全都摧毁了一切。”
“百姓好不容易直起来的些许腰，再一次被重重又砸了回去。”
“我回来，公社的骨干逃进了大山，但，那里那么多百姓·········”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了。”
“可，如果我是皇帝，就不一样了，侯爷，你说，对不对？”
“百姓，可以野蛮生长，你，也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再出现如今日这样·······”
“突然被人插手，突然被人摘桃，突然被人当成了嫁衣·······”
“他们，谁敢？”
长乐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这些话，她说的很重，也很沉，同时也没有任何遮挡的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张楚缓缓颔首。
“是不敢，但，也很难！”
张楚并没有胡乱给长乐打气。
因为这条路，几乎不可能，甚至于似乎比武则天还要难上数倍。
武则天说到底，是皇帝的媳妇。
而这天下，则是皇帝的家产，所以，自家家产不管是媳妇打理还是说男人打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武则天登基，虽说这具体的事，亘古未有，但，一些大家族家主突然暴毙，而后夫人强势站出来主持局面，这样的事，则是屡见不鲜。
就算有人心里不愿意，可，从法理上来讲，却也是能获得相当一部分认同支持的。
当然，你可以主持局面，但绝对不可能把家业让娘家人继承，若是如此改旗易帜，便是家里最卑微的小厮，都不会同意。
其实这也是武则天最后还政于李家人的原因。
而长乐，情况还不一样。
她不是皇后，她是公主。
就算在一般的大家族里，家主暴毙，若是夫人这个最合情合理的继承者不能执掌局面，那么就是叔叔伯伯，当然，这一点长乐倒是也不用担心。
亲叔叔伯伯都已被杀干净了。
可，即便如此，下一顺位也是嫡子甚至于偏房子孙，怎么算，很难轮到闺女。
除非········这个闺女终生不嫁，会打消些许疑虑，但，也仍旧几乎不可能。
毕竟，正房大妇只有一个，皇后也只有一个。
可，孩子，却都有很多！就算其他人同意了，家中的兄弟姐妹定也不会同意，因为谁都觉得，接过来执掌大权的，该是自己。
长乐如小猫一样，轻轻点点头，她张开嘴，享受着秋兰的喂食，感受着口中肉香的四溢，长乐慵懒的伸了个腰。
“是不容易啊。”
“历朝历代，千年以来，竟连一个先例都寻不到。”
长乐叹息。
“这样做，还会死很多人。”张楚又补充道。
长乐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微微发呆。
这是肯定的。
父皇那么强，还只能采取玄武门之法，死了很多人不说，也亲自手刃了叔叔和伯伯。
如果自己要走这一步，要杀的人，何至于父皇所要杀的十倍，百倍？
李承乾，李泰，李治，李恪，李佑········
一个个名字，带着他们的模样，在长乐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就算这一年的历练她成长了许多，可也压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这些人的脑袋齐齐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长乐打了个哆嗦。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