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人了!”
演武场附近的百姓发出惊恐的尖叫,哪怕雷霆的目标不是他们,但人类对于雷电本能的恐惧,还是让他们四处抱头蹲下,试图闪避那毁天灭地般的威能气势。
“快住手!”
高台上也有官员以为黄静天无法抵挡这样的雷霆,想要冲下去阻挡,却被其他同僚给死死拉住——此刻谁敢靠近那雷霆的范围,那就是找死!
而台下的百姓,也有人纷纷抗议出声,认为莫渊出手太过。
原本对于莫渊赢了比试而产生的敬佩心,一下子烟消云散,每个人都真情实感地替黄天师求饶,希望莫渊能收了神通。毕竟是黄天师率领太平道赶走了曾经在这座城池内作威作福的城主,给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太平日子。哪怕输了比试,哪怕技不如人,在他们心目中,黄天师的地位也不是轻易就能顶替的。
“黄天师加油!”
“黄天师不要死啊!”
百姓们的呼喊,黄静天听在耳中心情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桃木剑,周身法力疯狂运转,然后面对着袭来的紫霄神雷,他一剑斩向虚空!
轰隆一声巨响。
桃木剑上幻化出一道金芒,罩住黄静天全身,与劈下来的紫霄神雷进行着拉锯对抗。
演武场四周的灵气被卷入进去,狂暴的灵力令地面的石砖都被掀飞。尤其黄静天脚下的那片土地,更是龟裂出一寸又一寸的断纹。
黄静天在苦苦支撑。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屏住呼吸盯着他。
看着黄静天在雷霆中坚持到现在,百姓心中升起希冀,以为他能顺利阻挡过去。但黄静天自己内心却清楚,他已经快要不行了。他抬眼看了一眼对面,雷光中,莫渊的脸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驱使这样的神雷对他来说轻描淡写,没有半分吃力。
黄静天苦笑不已,他张了张嘴,刚要喊出认输二字。忽然,他感到自己抵抗的神雷散了一半威力!
这……
黄静天愕然看向莫渊。这个变化极其微妙,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得到。而莫渊对上黄静天的视线,忽然微微一笑。
一瞬间,黄静天心中五味繁杂,他一下子明白了莫渊的用意——这个年纪轻轻却十分厉害的道门高人,在用这种方式来成全他的颜面!
黄静天再也没有半分迟疑,心中只剩下对莫渊的极致佩服。
他大喝一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桃木剑用力一挥,竟硬生生将那道紫色雷电给劈成两半!
演武场中央爆发出冲击波,卷起无数尘土扑向四周,百姓们被吹得东倒西歪。等雷电消散,天地恢复清明时,他们看向尘埃散去的场中,黄静天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
虽然他的道袍变得有些破旧,脸色苍白,可仍旧完好,没有看出受半点伤害。
“黄天师他……接下来了?”
人们睁大双眼,渐渐回过神,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挡下来了!黄天师真厉害!”
“我就知道黄天师一定没问题!不愧是守护我们的天师大人!”
人们欢呼雀跃,高兴得简直不像是黄静天输了,而是他赢了。毕竟莫渊已经用前两次比试彻底折服所有人的心,让他们认定莫渊更加厉害。而莫渊使出的紫霄神雷又太过可怕,导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觉得,只要能在这样的攻击下活下来,那就是极其厉害的事情!
更不用说,黄天师不但是活下来,他还成功抵挡住!
这是什么了不起的高人啊!
太平道官员们担心黄静天输了之后,百姓对太平道失去信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相反,人们对于黄天师、对于太平道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而台上的黄静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都归功于谁。
他走向莫渊,借着行礼的动作,他嘴唇微动,对莫渊耳语:“多谢莫道友手下留情。这一局,是贫道欠了莫道友一个人情。今后有什么事情,贫道必定拼死答谢!”
“黄天师言重,”莫渊同样传音回答,“这一场的结果,是靠你自己的道心赢来的。”
黄静天喉咙发紧。他这一辈子,见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但头一回遇见像莫渊这样淡泊名利,真正品德高深的道友。
他回想自己过去的行为,明明是修道之人,却格外在意得失之心。得知真命天子存在后,嘴巴上说着要为天下苍生,却一心一意只想着借助天命之子的大势,去成就国师之位……他真不配成为天子的老师!
想通这点,黄静天不再犹豫。不等台上的官员宣布结果。他转身面对所有人,亲口说出胜负:“这一局,是贫道输了!三局皆负,我黄静天无话可说,输得心服口服!所以我宣布,真正的胜利,属于莫渊莫道友!”
台下掌声雷动。
这三场比试惊险刺激,百姓看得大为满足。
官员们派来官差,把黄静天和莫渊一起迎上演武场的高台。等两个人踏上台阶刚出现,不再被控制的陈志远立刻跑向莫渊的方向:“莫道长,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
说完,他扬眉吐气地回头看向那些刚刚软禁了他半天的官员和士兵,大声问:“这下子我和莫道长离开,你们没有二话了吧!”
官员们下意识地点头。
但黄静天突然出声:“慢着。”
陈志远立刻警惕地看向他:“你输不起,又要反悔了?”
黄静天摇了摇头:“反悔不至于,只是贫道确实难以直接放你们回去。”他看向莫渊,“莫道友,贫道只问你一个问题,像你这样志高行洁之人,为何要与土匪同流合污?你当真要把真命天子,带回那个狼虎窝吗?”
听到这话,陈志远脸色截然大变。
他没料到黄静天竟然完全知晓了他们的来历,张嘴说不出话。而莫渊思考片刻,看了看高台左右那些官员、士兵,对黄静天说:“此事不便再此多言。”
黄静天看着莫渊坦荡的眼神,点了点头:“明白了,那莫道友,就请你和小兄弟随贫道回府,我们回去详谈。”